狄柏住進了王大力的房子,王大力自從老爹死後,家裏也隻剩下他一個人,平時有事沒事,就喜歡往李叔家跑。
狄柏‘返魂’後,便搬進了王大力在村子偏南的一個土屋裏。高廟村偏窮,村子裏幾乎沒有什麼大戶,也沒有什麼縣城的員外來這裏霸占田產,實在是這裏的地勢,連那些痞子無賴,都沒有興趣來這裏撒潑。
村子裏的房屋多半是竹片子編織,然後敷上泥土,再曬幹,這便是一座土屋的基本構造。碰到了下雨天,村民便在土屋外,鋪上一層稻草,等日過天晴,再給土屋縫縫補補。
狄柏此刻坐在一盞油燈的木桌旁,油燈光亮昏暗,裏麵的那點羊脂油已經所剩無幾,燈芯在裏麵軟軟的趴著,恐怕用不了一晚上,便油盡燈枯了。
狄柏皺眉感受著土屋裏的濕熱,他在村長和王大力麵前壯誌豪言,揚言自己是巫廟的祭祀,能治這場瘟疫。
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現在這個世界沒有抗生素,拿什麼去治這場瘟疫?
狄柏有些煩悶,其實在過去的那個年代,治療一場瘟疫,隻要提煉出能對疫病克製的抗生素,治療小規模的瘟疫也算小事一樁。
可是看著家徒四壁的土屋,狄柏有些皺眉,沒有抗生素,我拿什麼去治病啊?這就好比沒有手術刀,醫生如何給病人做手術,總不能在手術台上,用手去一下一下的撕吧。
要想提煉出抗生素,在現在這個世界肯定不可能,就算有那個技術,狄柏也不知道怎麼去提煉,畢竟,誰吃豬肉需要知道豬是怎麼跑的。
如果真要治療這場瘟疫,狄柏腦海中出現了兩個念頭,其一,便是摸清楚這個世界的巫廟是怎麼給病人治病的,雖然狄柏有些不相信這個世界的巫廟可以控製瘟疫。其二,便是狄柏運用在大學時兼修的中醫知識了。
上大學那會兒,狄柏原本是中醫專業,結果在大二那年,轉專業轉到了臨床。後來,狄柏也將中醫作為第二專業學習,隻是,進了單位後,他主要是做一些手術,對中醫忘的差不多了。
此刻在這個縮手縮腳的世界,狄柏隻能寄望於自己那點中醫知識。
狄柏還在沉思的時候,王大力忽然手裏提著一個很大的麵具走了進來。
“大力,你提著這麼大一個麵具幹嘛?”狄柏看著一臉紅潮的王大力,他似乎太興奮,臉上浮現出一抹異常的紅暈。
“哦,狄大哥,這是村長為你明天祭祀準備的,他說,瘟疫是鬼神之病,巫廟的祭祀治病,是要請鬼神的。這不,村長讓我們連夜做了幾個,我順手帶了一個回來。”
王大力在知道狄柏是巫廟的祭祀後,便改了口,不再一口一個狄愣子叫了,而是恭敬的喊一聲狄大哥,他似乎覺得能做狄柏的兄弟,是倍兒有麵子的事兒,所以在村長麵前說話,也多了幾分底氣。
狄柏看著王大力手裏猙獰的麵具,有些無語,搞了半天巫廟是這麼給人治病的。這根本就是封建迷信嘛,可一想到封建迷信,剛死便靈魂穿越的狄柏,此刻卻有些不敢瞎想。
“行了,我治病是用不了這些的,我明天親自給村長說說。”狄柏說完,和衣睡下,一旁的王大力有些低落,哦了一聲,吹滅了油燈,在一旁躺下。
翌日,高廟村的村民聽說村子裏來了一個巫廟的祭祀,全都十分興奮,很早就圍在了村長家的門口,想要一睹祭祀的風采。
狄柏從村南頭,一路走到村長所在的村北,路上那些村民一見到狄柏,全都恭敬的打著招呼,自從他們知道原來的狄愣子是巫廟的祭祀,都以為是活神仙下凡。
村子裏,接二連三死在瘟疫裏的村民越來越多,整個村子也人心惶惶,隻要有一點發熱頭疼,都會被村長帶人隔離起來。這種做法,讓整個村子都幾乎崩潰。
“老爺子,大家這麼早啊。”遠遠地看見在眾人前麵的村長,狄柏幾步上前,熟絡的打了聲招呼。
村長原本有些焦急的神色,一見到狄柏,立刻恭敬的彎腰拜道:“小老兒見過祭祀大人。”
隨著村長這一拜,他身後的村民,也都嘩啦啦跪倒了一片,齊呼道:“見過祭祀大人。”
狄柏有些無奈,這個世界像極了過去那個年代的封建社會,階級觀念太強了,尊卑之別是刻在了這些人的骨子裏。
狄柏也不再多說什麼,上前扶起老邁的村長,說道:“老爺子,以後不用行如此大禮了。這樣,你先帶我去看看那些染了瘟疫的病人。”
村長指了指身後一些村民手裏提著的麵具,張了張嘴。
狄柏自然清楚他的意思,笑道:“老爺子,我治病是用不到這些的。大力,你把這裏收拾下,我先去看看病人。”
不遠處的王大力樂嗬的答應一聲,跑去鼓搗村長為祭祀精心準備的一些麵具之類的東西。
村長領著狄柏,繞過了兩三個土屋,在村子靠西的一個很大的土屋前停了下來。
村長從腰間顫巍巍的取下一把鑰匙,握在手裏,上前把土屋那扇並不結實的門打開,說道:“祭祀大人,這裏原本是村子裏存放一些糧食的地方,這兩年比較幹旱,大家吃的都不夠,這個屋子也就空了下來。小老兒把他們關在這裏,一個是怕傳染了別人,還有一個是因為患上瘟疫後,他們的情緒很不穩定,讓他們在這裏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