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愁上加憂(1 / 2)

狄柏讓村長把那幾個染了痢疾的病人,搬到了村東頭的一個空房子裏。村東頭的土屋麵朝東方,早晨可以麵朝朝陽,晌午過後,天氣一熱,又是一個遮蔭庇涼的好場所。

如今的氣候本來就很濕熱,也隻有村東頭因為坐勢的原因,比較幹燥清涼。狄柏略微一觀察,就發現村東頭有助於這幾個病人的康複。

村長特別在村東頭騰出來一個空房子,三個被搬出來的病人,一起待在一個土屋裏,在土屋的一旁,狄柏要求再騰出了一個空屋,這樣一來,狄柏晝夜居住在村東頭,很少到王大力的家裏去居住了。

此刻,日懸高空,紅彤彤的太陽,將土地烤出一些裂縫。

狄柏坐在土屋前的一片蔭涼中,手裏拿著一根扭曲的藤蔓,從藤蔓取下一片藤葉,將其揉碎,放在鼻前。一股辛辣的氣味,從揉碎的指縫間,直撲鼻翼。

狄柏皺了皺眉,惋惜的歎了口氣,將手裏的藤蔓丟在一旁。在他的四周,各種植物的藤蔓,根莖,還有樹葉已經鋪滿了一地。

這時,村長拄著拐杖,在王大力的攙扶下,顫巍巍的走了過來。

老村長麵色慘白,一步一搖,搖搖欲墜,似乎現在隻要有一股子風,就能把他吹跑。一旁的王大力也麵色憔悴,腳步虛浮,雙眼凹陷,他扶著村長,兩人的身形更像是狂風中的浮萍,隨時有被吹倒的可能。

“怎麼了,這是?”狄柏起身,讓出座位,一起將村長扶著坐在石凳上。

老村長感激的點了點頭,張嘴欲言,可隨即一搖頭,歎了一口氣。

狄柏更加奇怪,用眼神示意萎靡的王大力。

王大力苦澀一笑,緩緩說道:“狄大哥,現在整個村子,都是上吐下瀉,每個人都像是同時被下了藥一般,拉個不停。我這都快拉的虛脫了。”

王大力說著就有些喘不過來氣,理論上來說,腹瀉過後,會有氣虛的征兆,腹瀉傷津又傷氣,此刻王大力連說話,都感覺比平時下農活還累。

狄柏仔細看了看村長和王大力的麵色,略一沉思,問道:“你們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仔細想一想,比如什麼野果,或者生肉什麼的?”

王大力苦笑道:“現在哪兒會有什麼野果啊,至於生肉,更是不可能了。在這村子裏,窮的差點沒有啃樹皮,哪兒會頓頓有肉吃。”

狄柏奇怪的問道:“那你們想一想,有沒有吃一些和平時不一樣的東西。”

王大力摸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道:“沒有啊,今早上我就吃了個白膜,喝了點水,白膜還是昨天李叔給我端過來的,我今早要出農活,特意留了一個。其他的我可什麼也沒吃。”

一旁的村長臉色變幻,沉思了一會兒,此刻磨了磨嘴皮,插話說道:“祭祀大人,現在整個村子都出現了腹瀉拉肚子,你說會不會是……”

村長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王大力咳嗽幾聲,老村長的話戛然而止,有些無奈的歎息一聲,將手中的拐杖不停的點著地麵。

狄柏看著說了一半又不在言語的村長,說道:“老爺子,你有話就直說,不用百般顧忌。”

王大力苦著臉,接過話說道:“狄大哥,村長的意思是,村子裏所有人出現這種腹瀉的症狀,會不會是因為你把那幾個染了瘟疫的村民放出來的緣故。害的大家也都染上了瘟疫。”

狄柏一聽,斷然的說道:“不可能,老爺子,我可以再說一遍,那三個村民染上的不是瘟疫,應該是痢疾,至於大家都出現腹瀉的症狀,這個我暫時也不清楚,不過為了防患未然。老爺子,你再讓人在村子的一些角落撒上雄黃。”

老村長點了點頭,隨即,他用拐杖指了指一地的藤蔓根莖,詢問的意味言於其表。

狄柏隨手拿起一根根莖,取下一小塊,用牙齒咬碎,舌尖輕輕地觸碰一下,一股蘇麻的感覺頓時布滿了他的味蕾。

“還是沒有找到藥材,這已經是村民送來的第三批草藥了,可還是沒有肉豆蔻或者罌粟,罌粟應該不容易見,可肉豆蔻還是沒有丁點消息都沒有。不過我這裏找了幾味替換的,應該可以暫時緩解他們的痛苦。”

狄柏心裏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替換過後的藥材,雖然也有澀腸固脫的功效,可藥效恐怕要大打折扣。可這句話,狄柏又不能說出來,以前當醫生的時候,不管有沒有把握,都不能讓病人看出你無能為力。

這是一門心理學,不光要把握好病人對醫生的信任,還要摸清楚病人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