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當天邊魚肚白驅趕走了黑夜,長久鎮上早起的人們被那一抹與往常不同的顏色驚呆了,也不知道是誰先敲開了鄰居的大門,總之沒過多久整個長久鎮裏的大部分人都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目看到了它和他。
它是一顆冉冉升起的金色太陽,他是在金光的籠罩下走進長久鎮的白衣人。
它的出現似乎隻是為了襯托他,在所有人眼中他那一身白衣仿佛帶有無窮魔力般,第一眼看去讓你自慚形愧,當鼓起勇氣再看時內心卻不由自主的顫抖,那是真正來自靈魂的顫抖,仿佛那就是天。
見到他的所有人想拚命的記住這一刻,可是冥冥中有種無形的力量,讓他們隻能看,哪怕去想也是一種褻瀆。
長久鎮上幾乎所有人都看見了白衣人,可是仍是有人沒有看到,這其中就有長久書院的教師田陽,如果他能這一刻看到它和他就不會發生那一切,可惜這裏沒有如果,白衣人能出現在這裏,自然有手段不會讓田陽看到這一切。
長久鎮上,白衣人走著走著就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可是,自白衣人消失,卻是沒有人關心白衣人究竟是如何消失,究竟去了哪裏!他們隻是覺得這天,這人生已經暗無色彩。悵然若失的情緒襲向人們心底,讓人無法呼吸。
此時一席白衣的道天其實仍在長久鎮上,不過他的行走的速度已經超出了人們雙目的中的極限,在普通人看來這裏隻是一個小鎮,但是對於道天來說這裏很大,大到比數十個天玄大陸還要大,不光如此這裏的規則居然會壓製他。
既然已經找到了他,道天已經不屑破壞這裏的規則,無數年來都未行走的他開始有些不習慣這才讓長久鎮的居民看見了他。
道天尋找‘他’近十萬年,這是‘他’能逃過白衣人法眼最長的時間,十萬年是一個危險的信號,道天相信也許下一刻憑借‘他’的資質,他足矣徹底從道天的手掌中逃走。
不過,既然道天來到了這裏,恐怕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漫長的歲月中,總是讓不死之身的他生出很多怪癖,譬如這次,道天從人族留下的小尾巴中找到了他,那麼他完全可以通知其他尚清醒的幾位,那時不需道天親臨也可以徹底的把他抹去。
若是這樣的話仿佛就一點樂趣都沒有了,道天的使命就是為了消滅他們,這種單調的要求經過無數的歲月,道天早就覺得夠了。更何況,那幾位清醒的也是‘道天’,道天本能的就討厭他們,正如‘道天’們討厭他,互相都討厭一般。
其實道天心裏明白,他和‘道天們’一樣隻是真正道天的分身,當年若不是他大意身體內中了那樣東西,恐怕以本尊無情的手段,他們這些分身早就被消滅換做新的分身了。
行走中的道天隻是短暫的分神,神識卻時刻著感受周圍的一切,果然,它忍不住出現了。
那是突然出現並遍布滿在整個長久鎮的無數條光線,當然道天的腳下也出現了。這些光線出現的瞬間就再次消失不見了,可是時間再短也逃不過道天的神識。
當光線出現的一瞬,道天的右目裏已經閃現出的數個畫麵。
當光線消失後道天右目亦恢複正常,這時他腳步略頓,右手掌心很隨意的對地麵方向輕輕一攥。
就是這麼一攥,他的神情立變,臉上生起一絲瘟怒。這次,他看似很隨意的邁了一步,不過這一步卻是已經踏出到真正的‘長久鎮’上。
道天再次出現的地方,赫然仍是他剛剛所在的地方,不過這裏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
這個看似跟長久鎮一模一樣的小鎮,實際上皆是由大道幻化而成,這裏赫然是一個龐大的道境。
正是因為道境的存在,長久鎮才會多次免於傾滅之禍,長存於世;也正是因為道境的存在,長久鎮的一切才躲過道天的法眼數萬年。
此時,身在道境的道天卻是愈發憤怒。
不是因為這個道境的龐大,也不是因為道境蒙蔽天機,而是在他踏進道境瞬間,那個還未待他伸手就已經消散的光點。
在進入道境之前,道天右手心裏已經攥著四條同等大小如繡花針大小光絲。而這四條光絲正是剛剛貫穿長久鎮的那些光線的原形,戒界。
讓道天真正憤怒的是因為他手掌裏原本應該四條等長戒界,此時有一條實際上卻是少了一小截,而這小截更確切的說是少了一個光點,這個光點就正是剛剛消散的光點。
戒界是道境與現實的界限,當戒界感到危險時就會回到道境,切斷現實與道境之間的聯係。而它的另外一個作用就是示警的其道境的主人。
就算道天的到來已經被道境的主人得知,也不足夠讓道天憤怒,真正讓道天憤怒的是所發生的一切居然跟剛剛他右目裏映出的畫麵重合!
要知道道天和其他‘道天們’都擁有預見未來的能力。
可是此時所發生的一切卻與跟他知道的未來有了小小的差異。
無論這個差異多麼小,它終歸變的不一樣,這已經是一個變數,即使這個變數改變不了結局,但是道天卻是不喜變數。
出現變數,足以證明他並未完全掌控一切。
在道天接受本尊的記憶裏,在那無盡的歲月前,自道天執掌一切開始,天地萬物皆在他的意誌之下,即使他曾經承諾不滅的存在也無法逃離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