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聲出現的同時,眾人隻覺胸腔裏呼進呼出皆是那潮濕的空氣。
待光線不再那麼強烈,雅間裏的四人漸漸的睜開了雙目,這時那個能看到外界的窗戶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層透明的淡淡水幕。
在水幕裏那是一片無盡的大海,在驚濤駭浪中一把擎天巨劍矗立在海與天之間。
這把巨劍劍尖朝天,從劍身上可以看見許多雪花印記,劍身之下有一條龍目怒張的巨型蟠龍,蟠龍的龍身倒立圍繞巨劍緩慢的向上旋轉著。
這把巨劍,赫然就是剛剛出現在雅間裏的冰劍。
突然間水幕中出現隻五指纖長的大手,這個大手比房間裏的任何人都大,可是那也隻是成人範疇,其大小跟巨劍一比如蜉蝣與巨樹般。
可就是這隻手攥起了巨劍向下一劈。
去勢緩慢巨劍劈向大海,驚奇滔天的巨浪,這一劍仿佛隻是一個開端,眨眼之時,海天之間已經有數字不清的劍影。
從水幕出現到漫天劍影這一切說來複雜,而發生的這一切僅僅在幾個呼吸之間,當橫亙在海天之間的劍影全部消失後,出現在眾人雙目中的是大海已經漂浮在天空中。
海水浮空!
海水曾經的位置現如今已是一望無垠的巨坑!
在巨坑底,有一個閃亮的光點在向下快速的飛去。
其實那是已經恢複正常大小的冰劍,當冰劍飛到坑的最底時去勢不減一劍刺了下去。
當冰劍飛出水幕時,水幕裏的浮空海水已經傾瀉而下,在被冰劍打穿的巨坑位置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轟,轟,轟。
物品碎裂的聲音驚起了雅間裏目不轉睛的四人,隻見靠窗戶的那麵牆不知什麼時候裂痕遍布,此時牆體已經到了極限,隨著牆體一角的坍塌,整麵牆都轟然下外坍塌而去。
然而牆體的坍塌卻沒有濺起一絲塵土,當眼前在無阻攔時,一切就這麼呈現在眾人的眼前。
漂浮在半空中水幕如一張薄紙般,麵向眾人的這麵海水中那個漩渦還繼續存在著,而水幕的另一麵則源源不斷的向前方噴出衝進懸空的水龍。
在不遠處與水龍對抗的正是節節敗退突襲而來的光束。
讓人駭然的是,依水幕為起點的地麵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一道巨型溝壑,這道寬和深都數丈的溝壑隨著光水之爭在快速的變長。
眾人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失去生機的生命和殘破不堪的建築。
不久前這裏還是車水馬龍一片喧囂的梁城,此刻仿佛變成一座荒無人煙的死城。
水光之爭在無聲無息的進行著,直到斷開的那麵牆沒有碎石落下時,整個雅間裏還是保持著一片寂靜。
這個時候,孩童早已經被兩名青衫漢子一左一右的護在其中,而孩童則雙手負背雙目炙熱看著這一切。
一陣風忽然輕輕吹進了雅間,驚醒了雅間裏的四人。
這時孩童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的渾身顫抖了起來。
在孩童身後,兩名青衫漢子瞳孔突然微微有些渙散,神情中帶有一絲迷茫。
由於遠方刺眼的光束阻礙了眾人遠眺的視線,幹擾了他們對外界的感知,但這卻難擋人的想象。
管中窺豹,無論是發出光束的主人還是與之對抗的神秘人,他們的實力在兩人麵前已經是一道他們不可橫越的天塹。
在絕對實力麵前,生死不由己怎能讓人不望而生畏,怎麼不讓人心生絕望。
二人能做上皇子的貼身護衛,無論實力還是心性都非常人可比,可是此刻在死亡的籠罩下,內心的絕望可想而知。
這個時候,他們畢生的追求,已經得到的榮華富貴甚至不知付出了多少代價的搏來的一切,在絕對實力麵前仿佛都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無形中仿佛有隻大手扼住了他們的脖頸,讓他們無法呼吸。
當一麵不可阻擋的牆倒向你時,你無論做什麼都無法改變結局。
站在桌子另一麵的端木清揚內心並沒有絕望,即使此時的她還是原來的那個她。這裏的發生的一切和未發生的她都知曉,因為這些本來就是施展命魂術重現的記憶。
在這裏,她什麼都做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再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這曾發生的一切。
曾幾何時,她以為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隻要擁有那些強大的力量就會擁有一切,當誕下趙祝,身體出了狀況後她費盡心機的布置一切,甚至她幻想著借力。
這些年來,她一直覺得她沒有錯。
可是直到此時,她再一次看到那些沒了生息的生命,驀然回首,她才明白她以前錯的多離譜。
為什麼非要高人一等,為什麼非要擁有強大的力量,若不是追求這些虛妄,她怎麼會帶兒子來到這裏!
若是她們不來這裏,這裏的生命就不會變成冷冰冰的屍體,她的孩子更不會遭此大難!
雅間裏三個成年人心裏雖各有感觸,可是他們畢竟不是易輩,他們的感知和身體本能還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