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納坐在主位上,麵沉似水。
宴會廳裏的客人已經散得七七八八,之前他一邊遣人去召喚衛兵,一邊已經找借口送走了賓客。此刻留下來的,有的是他多年來相熟的好友,有的則是找借口留下來看熱鬧的政敵。
這樣一來,這大廳內的客人也有二三十個,且各個都是元老院身份貴重的議員,將這宴會廳裏仍然坐了個半滿。
狼被衛兵推搡著進來,全身上下隻穿著長褲和皮靴,精瘦的軀幹上有道道紅印,看那分布,像是女人指甲的傑作。有那議員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彼此間戲謔地低低議論。
“看到了嗎?誰愷撒沒有禮物,他這是將禮物直接送到科妮莉婭的床上去了啊。”一個白頭發老頭搖晃著葡萄酒樂嗬嗬地道,“唉,我喜歡這孩子,頗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
另一個議員嗤笑了一聲:“這個愷撒真是無法無。馬略真是將他寵壞了。”
“我聽馬略替愷撒向秦納提過親,不過愷撒的年紀還輕,所以秦納似乎更中意那個龐培,這一下”
“嗬嗬,要我,這愷撒的這手高明。俗話機遇偏愛善斷之人,我看這個愷撒比那個龐培有前途。”
“不過十五六的年紀,前途什麼,尚早吧。”有人冷笑道,“再了,蘇拉還沒回到羅馬,到時候這愷撒的前途是光明還是灰暗,還未可知。而龐培,卻是蘇拉信任之人,我秦納隻要有點腦子,就不會選這個愷撒做女婿。”
“嗬嗬,現在可由不得秦納了,我聽龐培和愷撒在科妮莉婭的床邊已經打起來了。”
“是麼?是麼?情況是怎樣的?”
一群議員加起來也有幾百歲了,此刻竟湊在一起,對之前科妮莉婭臥室裏發生的細節,討論得津津有味。
秦納的臉色更陰沉了。
衛兵將狼推到大廳的中央,想讓他跪下。狼瞪著眼甩開了衛兵。
秦納皺著眉擺了擺手。
狼在宴會廳的中央站定,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布魯圖斯,也沒有看到什麼疑似給自己下藥的女人。
他暗暗皺了皺眉,轉向秦納,深吸一口氣,臉上浮起親熱的笑容:“嶽父大人,我聽這個月的月底,是個好日子,諸事皆宜。您看咱們是不是把婚禮安排在那個時候?啊,我知道,這籌備婚禮的時間是緊了點,不過沒關係,我可以找人趕工。這婚禮儀式上該有的儀式和排場,一件都不會少。我還可以再出一百萬銀幣,當彩禮。”
誰都知道愷撒剛將一套玻璃酒杯賣了一百萬銀幣,所以他這話出來,倒是沒人懷疑。
秦納冷笑:“你覺得我稀罕你的一百萬銀幣嗎?”
“那當然不會。”狼斷然地道,“不過這一百萬銀幣雖然對嶽父大人來,不算什麼,但是對我愷撒來,卻是我的全副身家。如今我用我的全副身家來迎娶科妮莉婭,希望嶽父大人,能看到我的誠意。”
秦納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愷撒,我並不懷疑你的誠意。隻是你這一次做事太出格了。你壞了我女兒名聲,讓她背上不貞的名譽。將來不管她嫁不嫁給你,她在奴隸,在親友麵前,都抬不起頭來。她將來的第一胎的兒子,會被質疑血統的純正。愷撒,你可知按照羅馬的法律,我可以不經法庭審判,就直接處死你。”
狼的笑容微微僵了僵,不過隨即又恢複了從容:“嶽父大人的不錯。今晚這件事,確實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嶽父大人,我懇求您看在我和科妮莉婭兩情相悅的份上,成全我們。”
秦納沉著臉沉吟不語。
這時,科妮莉婭和龐培也來到了宴會廳。科妮莉婭披散著金色的長發,穿著一件輕薄的長裙,又裹了件火紅的披風。看上去七分柔弱裏,又帶著三分剛強。
“父親”科妮莉婭跪在了父親的腳下,“父親,我真的愛愷撒啊。您就成全了我們吧。”
秦納仰歎氣:“傻女孩,你可知你這麼嫁過去,雖是正妻,卻是半點地位也沒有。你將來的兒子能否繼承家業,都是兩。這個愷撒,真是該死!”
科妮莉婭悲戚地道:“若真是這樣,那也是我自作自受。若是不能嫁給愷撒,我這一輩子必將鬱鬱寡歡,悲苦一生。”
秦納歎息著伸手撫摸了一下女兒發頂,目光有些閃躲地瞥了眼龐培。
龐培臉上浮起一個譏嘲的冷笑。看樣子這條老狐狸是打算就這麼算了?嗬,那他龐培算什麼?他之前給秦納送的那麼多賄賂,幫他在元老院裏花去大把的銀幣打通人脈,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