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邦德所下過的最大一場賭注。他剛一進入檔案室的頂層,便站在弧形窗旁向外看。在正下方停著一輛加蓋的軍用卡車,車內車外沒有任何人影。因此他估量著利用它或許會有點希望。如果在他繞著回廊逃生的這段時間,車子被開走的話,那他跳下來指定是非死即傷。
衡量過可能的得失後,喜歡賭注的邦德,看到卡車的附近並沒有什麼人出現,便決定賭一場。他蹬碎窗戶,伴隨著玻璃碎片向下看,結果是自己賭贏了,卡車絲毫沒有移動。雖然這不是一次最安全的降落。但他能做到毫發無傷、全身而退已算是非常幸運了,頂多是落到地麵時,撞了兩處輕微的瘀傷。
他又一次站在情報總部周圍的人行道上,隱進陰暗處,穿過停車場。
他摸清情況後,清楚隻要大門一敞開,他便有了逃生的機會。他身上已經沒有多少子彈了,看情況隻能選擇右邊的車輛了。他緩緩地移動,巡視過整排車子後。將這種像吉普車似的小巡邏車——APCS和可容納六人的小型敞篷BTU-152US都排除了。
入口處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整個身子立即緊貼笨重的T55坦克。他看到卡洛莫夫跟一名士兵架著娜塔麗婭走向一輛車子,並野蠻地將她塞到後座上。卡洛莫夫手裏拿著槍,說話聲音聽上去非常憤怒。娜塔麗婭被塞進無標識的黑色汽車時,故意弄出聲音。她堅信邦德不會欺騙他,也不會摔死,她想她的新朋友已經安全逃脫,並且隨時都會抓住時機回來營救她。但當她被敵人塞入汽車時,什麼都沒有發生,她的想法開始有點動搖了。
停車場另一麵的邦德回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T55坦克。之前,他還皺著眉頭猶豫不決,現在他決心開始行動了。
車上的娜塔麗婭聞到一股酸臭的汗味從擠在她身邊的卡洛莫夫身上傳來。司機開車從一個懸著類似於理發店的紅白杆大門口穿過。他們在門前放緩車速,以希望警衛能看見卡洛莫夫,將軍立即喝令司機快速離開。他們奔出大門後,急速左轉,輪胎與地麵摩擦出火花。車子提速後沿著停車場外牆開走。
車子急轉彎時,由於離心力,卡洛莫夫被甩到車座一側,立刻大聲喊出髒話。左邊的圍牆好像已經傾倒坍塌,邦德駕著笨重的T55坦克壓過殘垣駛進他們汽車後方的街道。最初因為急轉彎,坦克有些左右搖擺不定,但他依然以高速度,緊追其後。
汽車內的卡洛莫夫慌亂地叫喊著,讓司機開快一些。這種恐懼源於他在阿富汗戰役中的一場意外。他當時就坐在一輛類似於T55的坦克裏,坦克被擊中後又直接撞上其它的東西,卡洛莫夫是坦克內唯有的兩名幸存者之一。他常常在夢魘中聽見同伴被困在棺材裏的喊叫聲。從此,他對坦克便有了極深的恐懼感。
邦德坐在駕駛位上,按下開關,拉起控製啟動的把手,立刻聽見發動機的“砰砰”聲。他極其興奮地歎口氣,看了一下座位四周,油表指針指在已滿的位置。接著他快速調試控製轉動機的長金屬踏板。他還發現有一支粗控製杆可以讓車子猛烈轉動,減慢一側的輪速,相當於加快另一側輪速,而使坦克可左右搖晃。刹車和離合器都很容易找到,而它們唯一的問題便是,它們的位置恰好與普通車子的刹車、離合器位置相反。他沒時間每一項都檢查,但他清楚已經沒有辦法一邊駕駛坦克,一邊使用車前約29尺長的100毫米大炮。還好駕駛位旁邊有一架機關槍。他暫時還不能使用武器,因為娜塔麗婭還在汽車裏,他集中精神追趕那輛車子。幸好他會駕駛這輛坦克,他決心一定要追到卡洛莫夫。
唯一始料不及的便是在他的前方的小視窗,這讓他根本無法看清外麵的情景。在他手能碰到的地方應該有個望遠鏡供他查看附近的情形。此刻,他必須全神貫注地學習操控T55坦克。電影裏的坦克大戰,總是讓你以為這很輕鬆,但現在,他很快便發現隻有你對它非常熟悉你才能做到,否則很有可能不是你在駕馭它,而是坦克在駕馭你。
邦德沒有考慮到噪音。當坦克行進時,裏麵可以感受到強烈的震動,巨大的噪音充斥整個密閉駕駛艙。他將坦克駛上街道後,第一個要做的便是伸手拿出駕駛者的耳機戴上,然後搜索收音機的頻道,希望能鎖定警察專用頻道。他的俄語程度還是足夠他收聽路況相關新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