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直升機好像提快了速度,邦德一下子用抱住了那架古博飛機的尾翼頂部,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猛地撞上了方向舵,令他覺得疼痛難忍。
駕駛室裏的桑切斯也明顯感覺到了這股衝擊的力量,開始努力加以控製,他熟練地操縱著調整片以保持飛機的平衡。
這時邦德已經開始慢慢地往方向舵的下方移動,這讓飛機有些搖來晃去的,他的身體也不自覺地隨著桑切斯劇烈的調整動作左搖右晃。邦德又往下移了一些,他的手在努力尋摸著飛機尾輪後麵的那個拖環。
盡管雙手酸痛難忍,但他還是拚命地把拴在他腳上的繩子往回收著,繩端的那隻鉤子在風中晃動著。他隻花了幾分鍾就把繩子收到了頭,並牢牢抓住了端頭的那隻鉤子,但他卻覺得過了好幾個小時。頂著巨大的風力,他騰出一隻手臂緊緊地摟住機尾,另一隻手麻利地抓起鉤子拴在了飛機的拖環上。終於順利地完成了這一切,邦德努力地抬起頭,想確認上方的菲利克斯和直升機飛行員是否與他配合密切。
果然,那架體型巨大的直升機減慢了速度,拴住身體的繩子也越繃越緊。邦德一邊死死抱住機尾不撒手,一邊祈禱著桑切斯沒有在機艙裏預備降落傘。其實這種擔心是毫無必要的,墜入這一帶海域就等於去給鯊魚當美餐。
倘若桑切斯不清楚那架直升機和裏麵那些人的企圖,那他未免也太傻了些。他先是讓飛機左右搖晃著,而後又試著做突然的減速和加速動作。他已經覺得完全沒有可能還有人能呆在機尾上,但是很快,他感覺到來自後麵的拉力越來越大。緊接著,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輕型飛機開始變得笨重無比。他已經把引擎開到了最高的速度,但飛機還是不聽使喚,機速也開始驟減了下來。
終於,一切都停下來了。連桑切斯這個號稱不懂什麼是害怕的人,也忍不住大叫了起來。飛機的控製設備已經徹底失效,他眼睜睜地看著地平線在他眼前越升越高,機頭無奈地朝下墜落,一會又停了下來,雖然大地依舊在下麵不停歇地旋轉,但此刻地心引力也全然沒有作用了。
桑切斯花了整整一分鍾才明白過來,此刻他是坐在一架被吊在直升機上的飛機裏麵,他的飛機正在被那架直升機裏的絞車慢慢往上吊起。
興奮的萊特、霍金斯和馬林斯協力讓邦德回到了直升機上。
邦德進入機艙門後,大夥又把繩子往外放出了一段,以便在到達城西北部的海岸警衛隊的機場後,可以將吊在下麵的飛機順利地卸下來。
他們飛到臨近城區的上空時,直升機吊著一架不停旋轉的輕型飛機的奇特景觀吸引著人們從飯店、從商場紛紛跑出來,爭相觀望著。
正在各色酒吧裏喝酒的人們也都湧到了人行道上。消息如同森林大火蔓延開來,正在聖·保羅大教堂裏耐心等待婚禮開始的人們也衝著大門口蜂擁而去,坐在加裏森灣邊上那些悠閑的老家夥們和時髦的遊艇船塢邊上那些風度翩翩的年輕人也都被眼前的一切震呆了,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猜肯定是發生空難了。”一個老家夥斷定。
“要是上帝果真有心讓我們在天上飛,當初他賜給我們就該是噴氣孔而非屁股眼了。”另一個老家夥說著,一邊將一口痰準確地吐進了地溝裏。
在聖·保羅大教堂外麵,可憐的鯊基正在拉住美麗的黛拉·邱吉爾苦苦求情,幾分鍾前,這位小姐剛剛宣布要取消掉所有關於婚禮的活動。
“他們已經來了,黛拉,咱們再沿著街區兜上兩圈,他們一定就能和牧師一塊兒坐在教堂前排,完成一切準備工作。”
黛拉深呼吸了一下,接著露出大慈大悲的神情,說道:“那好吧,不過,一定隻能是兩圈。”
沒等她落下話音,鯊基早已經鑽進了本特利轎車,一邊回頭衝著黛拉喊著:“肯定就兩圈,不過速度要慢點,盡可能地慢點。”
最後,這位未來的萊特太太以蝸牛的速度繞著街區走完四圈之後,菲利克斯·萊特與他的伴郎詹姆斯·邦德才坐在了教堂的前排上,他們胸前都別上了很得體的白玫瑰,不過晨禮服的樣子的確有點慘不忍睹。
就這樣,婚禮進行曲終於在晚了整整三個小時之後奏響了;盡管在麵紗後麵氣得眼睛發綠,但黛拉還是不失優雅地穿過走廊,一拖再拖的結婚儀式終於開始了。
“沒錯,他們隻差那麼一點就可以準時送我到教堂了。”回到充滿著喜慶氣氛,但略顯華而不實的新居後,菲利克斯說道。這房子確實讓他狠狠破費了一筆,從中央情報局領取的退職金和他的銀行利息全都投入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