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公府的小郡主前腳剛出府,後腳一個乳母便拿刀行刺老越王妃。
行刺不成,她便一頭撞死在了盧湘的馬車前。
據說這乳母失散多年的女兒在越王府伺候,前日被盧湘和曹妙柔冤枉偷盜以死證明清白,留下個八歲大的孤女。
年逾古稀的國公夫人被氣得不顧體麵,當場揪住準備發火的老越王妃要她給個交代。
魯國公則拎著鞭子闖進越王府,抓了崔奉洲一道入宮,這會正在聖人麵前哭訴。
馮惠娥聽完,意味深長地看著薑虞,“我說你今日怎麼突然來瞧我,原是到我這避禍的。”
薑虞清了清嗓子,俯身行禮,“太妃恕罪。”
“我又沒怪你,”馮惠娥嗔她一眼,“你不到我這來又能去哪兒呢?”
回薑府?
隻怕還不等越王府的人上門,便會被李瑤琴主動送回去。
薑虞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是妾擾了太妃清淨。”
“你的女使倒是忠義。”
馮惠娥一擺手,“我也許久沒聽見這樣的熱鬧了,你不知道,魯國公那老漢少年時就很難對付,這母子倆有的苦頭吃。”
“太妃說的是。”
傳話的女官繼續道說:“魯國公見麵便打了越王,隻打臉,聽聞方才聖人差點沒認出越王。”
薑虞暗自嘲諷。
畢竟和離前還是夫妻一體,崔奉洲折了麵子,她的麵子也跟著丟。
馮惠娥哂笑,“罷了,不說這些七顛八倒的事,日頭難得好,三娘陪我走走。”
“是。”
薑虞跟著她出了翠微殿,順著宮道往北過了九仙門,再向東行便是蓬萊池。
如今一看到這方向,薑虞還心有餘悸,驀地見馮惠娥駐了足,轉頭看她。
她不明所以,“太妃有何吩咐?”
“我同你講,”馮惠娥掩口而笑,“就在你落水第二日,東池便被填了。”
薑虞一怔,便聽她又道:“是聖人下旨填的,可聖人尋常最喜歡水澤了。”
若沒有那日看的百戲,薑虞還能鎮定地感激聖人體恤,如今隻剩下毛骨悚然。
到底是為人爺娘者熱衷於說合做媒,還是……
薑虞沒敢細想,隻應對道:“聖人聖明。”
馮惠娥知道她裝糊塗,也不拆穿,轉身往南去,“前些日不少梅花被移栽進泖苑,聽說是普慈寺裏的,我還沒見過。”
薑虞說:“妾月初去過普慈寺,開得確實好。”
馮惠娥想問該不會她去時見到了聖人吧,是唐軫親自帶人去挖的梅樹。
可又一想,過猶不及。
如今薑虞仍舊是越王妃,身為人婦卻被其他郎君覬覦,實乃禁忌。
於是她改口道:“果真?若是喜歡,我們便折幾枝回去。”
“是。”
薑虞跟著她進了泖苑。
泖苑三麵環水,水天相接,一眼望不到頭。
苑中遊廊蜿蜒,沿途掩映在花木中的鳥獸像和石刻形狀古怪,像是遠古的圖騰。
正賞景,身後忽然有女官來尋太妃。
馮惠娥問了幾句便對薑虞說:“你且看著,我去去便來。”
待她走後,天色變得極快,日頭沒了,霧沉沉的飄起了雪。
薑虞抬手接了兩片,肩頭就是一暖。
韓娘把鬥篷給她係上,“西邊有亭子,娘子先避一避,奴方才讓人取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