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虞忍俊不禁,陶姑子這孩子倒是有趣。

隻是她臨終前把孩子托付來,是想給豆蔻拚個好前程,還是有別的盤算?

*

翌日一早,曹妙柔的母親徐幼明便到了王府。

她帶著曹妙柔進門,頭也不敢抬,蜷著肩膀怯怯地跪下行禮,“奴拜見王妃。”

“徐大娘子請坐吧。”

薑虞俯身攙扶她起來,“勞煩大娘子來一趟,隻兩件事,你同曹孺人好好講一講。”

徐幼明挨著她下首的玫瑰椅也不敢坐實,雙手握在一處發抖,臉上硬擠出笑模樣,“是,是。”

“這第一件——”

薑虞抬眼瞧她身後強忍淚水的曹妙柔,“不必日日跪在我門前,曹孺人心疼大王,就該到他身邊讓他親眼看見。”

徐幼明臉一陣紅一陣白,說話時牙齒都打顫,“是是,都聽王妃的。”

也不管她聽明白沒有,薑虞又道:“第二件是女使陶姑子之死——”

話還沒說完,徐幼明赫然站起,又撲通一聲跪下,“王妃開恩。”

“千錯萬錯都是妙……曹孺人的錯,是她,是她是非不分,不通情理……”

“阿娘!”

曹妙柔手忙腳亂地要拉她起身,“我沒錯,我……”

“你跪下。”

徐幼明狠狠扯了她一把,“向王妃賠罪。”

“我無罪。”

曹妙柔雖跪著,可仍舊昂起頭,“要說有錯,也,也是過於心急,牽連了郡主。”

“你,你簡直孺子不可教也。”

待她們母女吵完,薑虞才開口,“我並非要分個對錯,隻是死者為大,總得有個交代。”

“偽造的賬冊和四個不翼而飛的瓶子,曹孺人便在除夕前找到吧,也好讓亡者安息。”

曹妙柔身子顫了顫,雙拳握緊,但仍舊抿唇不語。

倒是徐幼明連連答應,“奴讓她找,一定找到,請王妃放心。”

薑虞點了點頭,“如此就不打攪二位敘舊,中午留下來一道用膳。”

徐幼明感激涕零地行過大禮,拉著曹妙柔回了茱萸館。

等關上門,她喃喃道:“是我與你阿爺將你寵壞了,就該聽你阿翁的,不嫁過來便好了。”

“不過死了一個婢女,”曹妙柔不服氣,“兒孝順老王妃難道有錯嗎?”

徐幼明急得原地直轉磨,“一個婢女?那是薑虞的婢女。”

“當年越王府出事,朝中多是落井下石之輩,還有宿敵虎視眈眈,一院子的女眷可都是薑虞護住的。”

曹妙柔張了張嘴,說不出半個字。

徐幼明唉聲歎氣,“若不是她心機深沉,越王府能有今日?她真要和你計較,你早就……唉。”

“兒明白但不讚同,”曹妙柔偏過臉,“她當年之舉全是小人行徑,非君子所為。”

徐幼明無力地癱坐在圈椅裏,“你真是讀書讀壞了心腸,冥頑不靈,往後隻怕是吃不盡的苦頭。”

“阿娘,這次是意外。”

曹妙柔跪在她膝前,目光灼灼,“兒往後行事謹慎,不用歪門邪道,很快就能讓大王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