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妙柔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奴記得,奴也會贖罪,王妃放心。”
薑虞點頭,命人帶上厚禮前往安遠郡王府。
魯國公府高昌郡主成碧嫁給了安遠郡王,薑虞到時,正趕上郡王外出訪客。
成碧帶著女官出來迎接,一麵打嗬欠,一麵扯了薑虞往內院走,“這才幾時,你不困嗎?”
薑虞仰臉看看頭頂的日頭,再看看她,忽地臉頰一熱。
成碧的訶子裙鬆鬆垮垮,心口還胡亂塞著一件牡丹花繡的水色小衣。
隨行的女官眼疾手快,立刻替成碧整理好了衣衫。
成碧揉揉散亂的發髻,對薑虞哼笑,“還不是你攪了我的好事。”
“我是來向你賠禮的,”薑虞聽了腳步,故意逗她,“這便走了?”
“來都來了,喝杯茶再走。”
成碧兩手一塊揪住她,“賠什麼禮,又不是你拿刀戳我,我阿翁大母生的是崔氏的氣,同你無關。”
薑虞揶揄道:“謝郡王妃體諒。”
“哼,虛情假意。”
成碧瞪她一眼,拉著她進了寢房。
屋裏三個年輕的郎君正收拾床榻,泡茶撫琴,見了她們來從容行禮,“殿下,郡王妃。”
陣陣熏香膩人,夾雜著宿夜後的悶躁,雖然不見風流場景,但處處是方才戛然而止的纏綿。
薑虞熱得後背發汗,“青天白日,你也克製些。”
“成婚當晚便和郎婿說好的,井水不犯河水。”
成碧毫不在意,“若我不如待字閨中時自由,那這姻親還不如不結。哎,崔二郎的功夫如何,同我講一講。”
看她眉飛色舞的模樣,薑虞便知她問的不是崔奉洲的拳腳,“……不講。”
成碧本也不好奇密友的郎君,隻歎息,“問了也白問,你統共就那麼一個,沒有別的好比較。”
薑虞被她氣笑了,“你倒也不必這樣直言不諱。”
“不若我送你幾個麵首如何?”成碧笑得前仰後合,指著麵前三個道,“喜歡嗎?”
一個是纖細孱弱的讀書人,一個是溫文爾雅的樂伎,還有個孔武有力的劍客。
性子不同,但都生得極俊朗,笑容也熾熱。
薑虞偏過頭,慢慢鬆開手爐,“你正經些吧。”
成碧翻個白眼,“又不是讓你養在越王府,外麵置個宅子,閑暇時去一趟。”
“你那四年勞苦功高,就算你要跟崔二和離,他往後都不能做人,這輩子算是跟他綁一塊兒了,還不興快活一二?”
話在嘴邊,薑虞又咽了回去,隻說:“再說吧。”
事以密成。
見她不言,成碧又歪過子靠著她,“到底喜歡哪樣的郎君?我養了十數個,你挑挑嘛。”
薑虞想了想,搖頭,“說不清楚,興許隻是沒遇上。”
成碧一撇嘴,“這些年,你該不會還再做那不切實際的夢吧?”
薑虞低頭取茶盞,“不。”
幼時常有一郎君入夢,白霧似的一團看不清臉,求她既海誓山盟就不能忘了他。
她曾以為那人是崔奉洲。
如今再不做那樣的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