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內管家補了兩千兩銀子,奴拿來救濟災民,每筆用度都記錄在冊,已回稟過老王妃同大王。”
薑虞對她柔柔一笑,“記得通知京兆尹,施粥期間派都尉巡街震懾,以防人多生亂。”
“是。”
曹妙柔目送她離開,又囑咐仆從去了。
沒過兩天,流民口口相傳越王府樂善好施,越王是大善人,曹孺人是在世的活菩薩。
連聖人都下旨嘉獎,賞賜了不少金銀器皿。
前些時妻妾失序,倫理失常的謠言便消失殆盡。
臘月二十八這日,王府中糧食所剩無幾,薑虞陪嫁的田莊上又送了幾車穀米。
金盞往前院送了糧回來直歎,“粥棚搭到了城外,流民越發多了,無底洞根本填不滿。”
薑虞問,“曹妙柔打算施粥到幾時?”
“年三十。”
韓娘記了賬,撥弄幾下算盤,“這幾車連今日都撐不過,老王妃仍舊催促。”
正說愁著,紫述從外頭進來,“盧世子又送了十車糧食,另有兩盒點心是給娘子的。”
一對描金的八楞食盒,左邊那個掀開,裏麵熱騰騰的飯食散發著撲鼻的醇香。
薑虞一見便笑了,“真香,是燴的野菌羊肉餅。”
“這還有軟兒梨,”紫述打開另一個食盒,“烏伊的香棗和阿月渾,雍涼的扁桃。”
金盞一步跨過來,兩眼緊盯,“多少年沒嚐到邊塞的滋味,連東西市也不見得有賣呢。”
薑虞望著食盒出神。
幼時在邊塞長大,回京後總想念那裏的食物,每回阿爺和阿兄們從邊塞回來,都會帶幾車土產。
吃不吃的完另說,是讓她想吃的時候便能吃得上。
自從嫁了人便沒再嚐過。
如今爺兄過世,更不會有人知道她的喜好了。
薑虞緩了緩翻湧的心緒才對紫述道:“來日替我多謝他。”
紫述應下,剛要開口便見外頭來人了。
兩個分管仆從的女使,進來先行禮才道:“前些時候婢女被攆出府的、報官的,眼瞧著到除夕了,各處都少人手。”
這是打算安插個眼線?
韓娘近前一步婉拒,“三娘子這不缺人伺候。”
女使諂媚地一笑,“老王妃都言三娘子向來人少,冷清,要過年了,多些人也熱鬧。”
“這不曹孺人在流民中挑選出不少伶俐的,送到各院伺候,她們不要月錢隻求口飽飯。這樣既有人做活,又儉省了銀子。”
“流民中挑婢女?”
金盞嗤笑,“如何驗明她們不是販夫走卒,殺人越貨的?就算安分守己,身上可帶著時疫?”
怕不是窮瘋了,匆匆忙忙撿流民進府,還怕後宅不夠亂?
女使笑容一僵,“……這這個生得標誌,手腳也勤快,老王妃瞧過都很滿意,自然無礙。”
薑虞慢悠悠地吃完一顆香棗,“帶來我瞧瞧。”
“是是。”
隻聽外頭窸窸窣窣一陣,有個年輕女郎被推搡著進門。
薑虞抬眸,瞧著熟悉的麵容瞬間一怔,“孟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