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娘?”

看清來人,韓娘一把抹幹淨眼淚,厲聲喝問,“你都聽到了什麼?”

孟極仿佛沒瞧見她,對著薑虞盈盈下拜,“娘子,奴在外聽了約有一刻,不敢打擾。”

如此直言不諱,薑虞頗感意外,“你就不怕我殺你滅口?”

“拿去就是,換娘子片刻心安。”孟極抬頭,看她的眼睛,“娘子是奴的主人,奴此生隻忠於娘子。”

“話聽得熨帖,我卻無法相信,”薑虞搖了搖頭,“世事難料,下一刻你就能為了更要緊的背叛我。”

至交和手足都能相殘,何況她們這樣萍水相逢。

前後見了不過三回麵,說什麼忠心耿耿?

孟極說:“不會,在奴心裏,世上沒什麼比娘子更為要緊。”

薑虞定定地看著她。

雖說同為女郎,但猛地聽到這樣赤誠之言,仍舊半晌不知如何回應。

見她一瞬的無措,孟極越發愉悅。

怎麼還是這樣聽不得情話,這可如何是好呢?

對視久了,薑虞的心莫名顫了顫。

孟七娘的眼神過於……含情脈脈,似乎方才都是肺腑之言,可一個女郎為何對她有這樣的情愫?

薑虞偏過頭,餘光卻瞥見了孟七娘眼眸裏一閃而過的金光。

她不由得對她招手,“你站過來些。”

孟極嘴角含笑走向她,一步,兩步,三……薑虞被擋住了,韓娘攔在了他麵前。

“退下,”韓娘蹙眉,滿臉防備,“你要對我們娘子做什麼?”

孟極豎起手指,“噓。”

韓娘瞬間兩眼發直,僵硬地轉身回到桌前,坐在了月牙凳上,重新翻開方才核過的賬冊。

孟極滿意地回頭。

薑虞已經倚著美人靠,看他的那雙明眸已睡意朦朧,“你……”

“是我。”

孟極跪在她麵前,下巴搭在她的膝蓋上。

這樣的姿勢極不舒服,可他還是滿足地喟歎一聲,又說:“是我啊,終於尋到你了。”

半晌沒聽見回音,他看她略帶迷茫的臉,眼睫顫顫,“始亂終棄的,薄情郎。”

薑虞毫無反應,隻是望著他偶爾會笑,螓首蛾眉,顧盼生輝。

孟極隻覺心頭被放了把火,口幹舌燥,滾燙而急促的呼吸在叫囂,難忍卻又快樂。

他試探地靠近她,攤放在腿上的手,輕輕地抿唇吹一口氣,看盈潤的手指受驚似的蜷縮。

孟極低頭,把臉埋進了她的廣袖裏。

不規矩的是他,意亂情迷的也是他,當真是沒有一點出息。

可他覺得有隻溫柔的手,在輕輕撫摸他的頭,隱約聽得一句,“你,身子不適嗎?”

“沒有,我……”

他把臉貼進她掌心,感受片刻的暖意。

雖然知道她如今被蠱惑了神智,關心也不過是善意使然,但他還是耐心解釋,“我隻是,很想你。”

薑虞眨眨眼睛,指尖撫摸他的臉頰。

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之物,戳了戳他的嘴,塗了蔻丹的指甲瞬間從他的唇上勾過。

在吻住那根手指前,孟極強行彈開身體。

“你怎麼跪在這?”

頭頂處傳來的聲音清醒且帶著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