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小晨回城後的第五個晚上了,小晨依舊沒有睡著,月光透過不鏽鋼玻璃窗戶灑進來,灑在小晨的被子上,點點滴滴,小晨幾次用手去抓取這些月光,但月光就像調皮的小孩子一次次從小晨的手指尖溜走。
小晨從銀鳳村回來已經有六天了,確切的說是六個白天五個晚上,小晨頭下麵的枕頭還是銀鳳村東溝子劉大嬸做的蕎麥枕頭。一年多啦,這一年都呆在銀鳳村,早就習慣了銀鳳村的硬板大床,習慣了那種早睡早起的農村生活。
小晨按開了房間的燈光,床對麵牆上掛著一張照片,這是當年被選為村官時下鄉之前與班上幾位好友拍照留念的,左邊笑得最燦爛的是李月,一年前與自己一同被選到了塔溝鄉,她去了另外一個村做副村主任,中間那假小子是黃浩,大大咧咧的成了隔壁鄉一個村的村長助理,右邊嘛就是自己左小晨了,隻不過那天拍照時正好身體不舒服,所以笑容有點牽強。
半年後任期還未到,李月辭職去了南方,這半年來與左小晨都是用郵件在聯係,聽說現在生意做得很大了,到是黃浩半年後被提成了副鄉長,現在依舊在那個鄉上班。
如果自己不是生病了,也不會放棄在村裏的工作,就這麼早回城了。左小晨可以感到自己身體內的癌細胞正一點點的吞噬著自己。如果不是上個星期鄉裏安排各村村幹部體檢,左小晨這病也沒有人會知道,而且是這種沒有任何希望的病。
鄉裏書記與鄉長知道左小晨得了癌病之後,連夜將這事情反映給了縣組織部,縣組織部又反映到了市組織部,第二天一早,市組織部的同誌便到了銀鳳村,先是肯定了左小晨在銀鳳村這半年來的工作,又強調了先應該以養病為主,工作暫時可以放到一邊將左小晨帶回了城裏。
父親左****以前是市裏的主要領導,也是因為癌症不治而逝,市裏麵將左小晨拉回來後安排進了市裏最好的人民醫院治療,並且申請了醫療資金,市委副書記還來醫院看望了左小晨。在醫院呆了一天後左小晨便趁著醫生的不注意跑了回來,還是家裏舒服一點,雖然這個家裏隻有自己一個人了。
家裏有點冷清,左小晨起床泡了一杯茶,坐在六樓的窗戶邊上,看著外麵街上冷清一片,不由得有點煩躁起來。其實一年前左小晨就知道自己身上經常發出現一些腫瘤,有時還會發燒,高燒不斷,但在銀鳳村這半年裏卻從來沒有出過事情,腫瘤也少了,也沒有發過高燒,難道真如老支書的說的那樣銀鳳村的山水養人啊。
左小晨摸著手機,按了開機鍵,這是回來後第二次打開手機了,第一次是剛回來想聯係一些同學朋友,第二次就是現在,按了一行數字,不久裏麵傳來機主不在服務區的聲音,黃浩這家夥肯定又在哪個偏辟的村子裏去了,黃浩真是一個工作狂,選為村官下村後,硬是配合支書村長將那個村的經濟搞得紅紅火火,一年不到把一個小山村打造成了全市最大的生薑種植基地,電視台都去采訪過她,這也是她為何一年村官任期滿後能夠走到副鄉長這個位置上的原因吧,當然少不了培養年輕女幹部這些說法了。
不過黃浩的工作態度與狠勁還是讓左小晨佩服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硬是一鋤一個坑的在村裏砸出了一個基地,現在升了副鄉長,更是沒頭沒臉的窩在各個村子裏,當然黃浩也不是那種沒主見之人,一兩個村子做生薑種植可以,但整個鄉來說三十多個村子肯定不可能全部種生薑,所以現在的黃浩長期窩在各村接不到手機信號,這也不能怪她,隻能怪她所在那個鄉全是高山峻嶺,手機信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