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試需要打扮得這麼正式?”她揉了揉鼻子,收起紙巾,低聲問。
“穿什麼看個人喜好。我昨天坐了車,原來的那套有汗漬就換了。”
柳小妙怔了怔,默默地轉身走到洗手台邊,捧起清水又用力洗了洗臉。皮膚被搓得泛起一層淡粉,如同打了薄薄的腮紅。烏黑的披肩發用素色頭繩紮緊,鏡子裏的臉又精神了幾分。
走回座位時,同伴的位置已經空了。她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走的。僅僅在桌麵剩了小半杯插著吸管的咖啡和一張口香糖包裝紙。
看來人家是用了很大的心思在準備麵試。為了不影響早起化的妝容,隻用吸管小口小口地喝了飲料。怕牙齒染色,還特地嚼了口香糖。
她忍不住在桌底悄悄地打開行李箱。裏邊安靜地塞著大學四年穿過的廉價舊衣服。除了秋冬的厚外套和起了球的毛衣,這個季節隻有洗得發白的牛仔短褲和體恤衫。
最好的是碎花連衣裙。可惜昨日在抗拒相親,用力掙紮時撕破了。
正式的求職套裝是從來沒考慮置辦的。一來太貴,二來穿的機會不多。不想白花這筆錢。至於化妝品,更是從未買過的。在學校的小超市買一支洗麵奶和過冬的唇膏都要省個把月的生活費。
那個打扮光鮮的姑娘,已經在趕往公司的路上了。柳小妙意識到化妝可以省略,而著裝整潔大方是萬萬不能省的。
她急急忙忙拖著箱子來到大街上。不到六點半,小城或許才剛剛醒來。大城市開啟了整日的車水馬龍。
此時的心比夜晚更迷茫。不知道去哪裏買一身適合麵試的衣服,即使願意咬咬牙花一筆錢。
無奈之下,柳小妙掏出了昨日收到的那張便簽紙。雖說是一麵之緣,雖說是一麵之緣,楊琳在旅途中留下的印象整體尚可。這個女白領姐姐大抵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照著紙上的電話號碼撥過去,那頭很快就傳來一個未睡醒的聲音:
“小妙,我在地鐵裏。有什麼事嗎?”
“琳姐好,我想......買套衣服去參加麵試,七點有沒有開的店?”
“商場得九點十點才開門。路邊的店就更沒譜了。”
電話裏出現了一段沉默。楊琳以為是信號不好,連忙趁著車門開的時候往外挪了挪。
“你在哪呀?”
“我在......”柳小妙舉目四顧,幢幢寫字樓,還有一座天橋。越過天橋,又是層層疊疊的居民小區。
這個時間,找個靠譜的人問路也全憑運氣。好心好氣地問了幾個,都搖頭走了。
她等了又等,心裏著急。想自己去找一找,又擔心電話掛斷。
一個騎著自行車上學的高中生模樣男孩路過。柳小妙沒抱什麼希望,隨口一問。
“小姐姐,這裏過了橋就是人民大學了。” 男孩說得誠懇,好心地幫她指了指路。
通話中的楊琳也聽到了。哪怕周圍一片嘈雜,小妙也聽到她在大聲喊:
“人民大學啊?巧了,我有個高中同學在那邊讀博士。聽說校園裏有賣麵試服裝的,價格挺適合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