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本市最高的金融大廈前,向曉還有些恍惚,低頭問坐在輪椅上的簡頎:“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
簡頎卻隻是拉著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輕吻,“帶你來看我為你建造的王國。”
當侓師帶著一疊厚厚的文件到辦公室的時候,向曉還有些猶在夢中,尚不知簡頎在玩什麼把戲。
可是當看到那一份份文件上都有著她的屬名的時候,她被震動了,“簡頎,你這是什麼意思?”
簡頎看著她,“意思是這些東西都是我們所共有,房產地業公司基金股票,隻要是屬於我的東西,也同樣屬於你,向曉,這是我花了這麼多年親手為你打造的王國,你喜歡嗎?”
他臉上的笑容帶著孩子般的純稚雀躍,像是做了什麼事情極需要大人讚許的孩子。
向曉不由得倒退一步,喃喃道:“簡頎——”
簡頎臉上的笑容漸漸化成恐慌,他緊緊地拉著她,急切地說著:“向曉,你不喜歡嗎?你不喜歡嗎?那我全部都給你,把我的一切都給你,方律師,你立刻起草文件,我要把我所有的財產全部轉到向曉名下……”
“夠了——”向曉一聲厲喝,猛地甩開他的手。
簡頎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神色惶恐不安,“向曉,向曉,你不高興嗎?你不喜歡這些嗎?可是怎麼辦,我隻有這些,為什麼你都不喜歡?”
向曉心痛地看著簡頎,一旁的方律師看了看她的臉色,自覺地想要退開辦公室。
簡頎卻大聲叫住他:“方律師,你不要走,你告訴我我還有什麼……”
方律師為難地看著他。
向曉隻冷冷地站在一旁,“簡頎,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你要什麼?”
簡頎抬頭看著她,他滿臉憔悴,似乎又回到她初見他時的那副令人心疼的模樣,他微微疑惑地看著向曉,似乎是無意識地低喃:“向曉,為什麼你總是問我要什麼呢?我什麼都不要,我隻想給你啊!”
向曉隻覺得心跳都慢了數拍,快要不能呼吸,水霧漸漸迷了她的雙眼,似籠了一層淡淡的月華,她以為她沒有哭,可是開口卻隻聽見聲音哽咽:“可是你知道我要什麼嗎?你有用你聰明的腦袋想一想我要什麼嗎?”
簡頎的身體慢慢地變得僵硬,臉色變得蒼白如紙,“你要什麼?”
向曉點頭,淚珠如碎,“對,你可曾有用心想過,我要什麼嗎?”她忽然有些歇斯底裏,抓過桌上那一堆白的紙黑的字,哭叫著,“我要的是這些嗎?”她用力地撕碎著那一頁頁的紙張,“名畫,豪宅,女王的皇冠,你的J&X公司,我要的是這些嗎?”似乎越來越憤怒,這許多年來的壓抑苦悶都隻等這一刹那的爆發,她撲到簡頎身前,用力地揪起他的衣領,通紅的雙目中掉下串串珠淚,又仿佛那不是她的淚,是她的心頭血,一滴一滴……
“姓簡的,你告訴我你這些年想的就是這些?想的都是這些?”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似乎恨不能咬的是他的肉切的是他的骨。
簡頎駭得臉色蒼白,一動也不敢動,顫抖的唇動了動,卻隻覺得喉頭塞了一塊破抹布,怎樣也說不出話來,他傷了她,他怎麼能將她傷成這樣?
一旁的方侓師擦著額際的冷汗悄無聲息地退在門外,心裏不免擔憂,這兩個精神都到了極限的男女在一起不會出什麼事吧?
可是這樣的情況下,他是真的不方便在場啊!
一時間也覺得十分頭痛,在辦公室門外不敢離開半步。
向曉雙腿一軟,直直地癱在地上,眼淚一滴滴地打濕地毯。她低垂著頭,眼睛裏隻餘一團團白色的熒光,失魂落魄般,“簡頎,你一定要逼死我嗎?這麼多年來,你可曾真正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想哪怕是十分之一?你還說你愛我,多麼可笑。”她輕聲笑起來,卻比哭還難聽,“我要什麼?你當真不知道?自始至終,我要的不過是簡頎這個人啊!想要照顧他,想要看見他笑,我所有的願望不過如此卑微,為什麼你一定要親手打碎?”她幾乎泣不成聲,“打碎了也不要緊,沒有你簡頎我向曉難道還不能活不成?可是你為什麼還要回來?為什麼還要回來告訴我這些?你說你愛我,你說你這些年的奮鬥都是為了我,你說你不能失去我,你說你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隻是想得到我,簡頎,”她淒慘叫道,“你要置我於何地?你當真要把我一顆心反複地碾碎方才罷休嗎?”
不是的不是的,他內心在咆哮,我真的隻是想愛你,隻是想你而已啊……
可是那聲音越來越小,小到他自己也聽不到,昔日的種種甜蜜景象一幕幕地在腦海裏閃現,她的溫柔低語,她的笑靨如花,她的撒嬌賴皮,她的玲瓏可人……
原來他想要的,很早以前就屬於他。
隻是他還不甘心,隻是他總以為有些東西一定要需要努力才能真正抓在手心,隻是那時得到的太過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