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曉眼帶落寞地撫上自己的小腹,她肚子裏的生命,會叫他做爸爸,叫她做媽媽。
丟舍不易,便再拿起。
也許她應該慶幸上天又給了他們一個新的羈絆,新的在一起的理由,否則,深深歎了一口氣的向曉不由得想,她不知道她還會不會有勇氣……
看著向曉上樓的背影,簡頎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與自己遠離。
一旁的向母瞪他一眼,“還不快回去養好了傷把聘禮送過來?”
“啊?”今天的一切都讓簡頎措手不及,為什麼他所理解的意思似乎總和身邊的人不一樣?
向母看著他渾身的傷沒好氣地說:“你們這些孩子,一個個跟頭狼似的,我不好好教教你們就都造了反,看以後還敢不敢胡作非為。”
三個月後,瘋狂增肥成功的簡頎再次來到向家的時候,向母深深地歎了口氣,“挑來挑去,原來還是原來那隻大蘿卜。”
向晚吃著龍泉喂到嘴邊的水果,“一個蘿卜一個坑,咱向曉就是那跌死蘿卜不償命的坑。”
向濤招了招手,“簡頎,過來和我下盤棋。”
向曉便推著簡頎過去,在一旁看著他們下棋,其實向濤和簡頎的棋路差不多,一子下去,已有一掌定江山的豪邁,不似向曉,她的棋路總帶著如水的婉約,倒像是上不了什麼大場麵一樣,但隻有和她下過棋的人才知道,那如水般的無孔不入,才是最要人命的。
一局過後,簡頎輸了向濤半目。
向濤連連感歎:“後生可畏啊。”
簡頎含笑說:“向叔寶刀未老,是我輸了。”
向濤看著他笑,“哪裏哪裏,懂得輸也是一種學問啊!”他喝了口茶,“就像做人一樣。”
簡頎和向曉視線對上,都老老實實地應著“是”。
似水流年,人少輕狂,辜負多少春情意。
向濤看著簡頎,“我知道你一身傲骨,最是拉不下臉來挑向氏的擔子,可是我老了,膝下無子,向晚和向曉又無意從商,小泉如果想要早就將向氏和龍氏合並了,不過是都等著你而已。我看你這兩年生意也做大了,如果你願意,就以目前向氏的市價將向氏購下,向氏改姓簡,這樣也沒人能說你什麼閑話了。”
簡頎十分慚愧,“向叔,你不要這樣說,我知道錯了。”
向濤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要說一點也舍不得那是假的,可是女兒總是別人家的人,有什麼辦法?你爸以前是我兄弟,即使你不和向曉在一起,我也是把你當半個兒子看的,向氏給了你我也放心些,隻是怕你心裏有疙瘩……”
簡頎忙說:“向叔,我想通了,我想和向曉在一起,那麼她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不會再嫉妒,不會再不安,以一顆至誠至真的心待她,向氏會一直姓向,這是您一生的心血,那不能改。”
向濤見他滿臉堅毅,本來想說什麼,卻隻微微苦笑,“簡頎,我是想將向氏賣給你。”
簡頎接著說:“那麼我想要向氏永遠是向氏也是可以的吧!”
向濤一怔,想不到他竟然會這樣說,最終隻擺擺手,“你們年輕人想怎樣就怎樣吧!反正我和你向姨都老了,已經約好小泉他爸媽一起去環遊世界一圈。再不好好享受一下生活,隻怕以後就動不了咯。”
簡頎笑著為他倒茶,“向叔老當益壯,我們這些後生要學的還有很多。”
窗外柳枝新抽,嫩綠細芽,和風暖暖,沁人心脾。
抬起頭,便看見向曉雙手放在微凸起的小腹上溫柔婉約的笑靨,他不禁怦然心動。
他要學的東西當然還有很多很多。
包括怎樣去愛她,怎樣去愛他們的孩子。
那將是他一生的都不會倦懈的課程……
(完)
後記
這是寒假時的一個構思,想寫一個身體殘缺的男人的愛情故事,於是寫了,於是就有了這一篇文。其實每次寫文的時候,我都覺得很虐,寫完了,卻覺得輕輕鬆鬆,讀者再和我說,真虐啊真虐啊,阿來你不是親媽也不是後媽,你就一幹媽啊!那時我就沒什麼感覺了。
但寫的時候真的覺得很虐很累啊,一個人要揣摩兩份心思,經常有很辛酸的感覺,寫這篇文的時候還掉了三滴眼淚,大約我是數了的,三滴!然後我覺得夠了……
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總要經曆層層痛楚才能在一起呢?
大約那樣我們才會懂得珍惜吧!
寫這篇文的時候,是抱著一種喜歡的心情,不是因為喜歡男主角,也不是因為喜歡女主角,而是單純地喜歡這篇文。
但一篇文寫完了,文中的人物和作者的緣分也似盡了,即使在下一篇中能有他們出來客串,其親昵的感覺也不一樣了。
雖然在剛寫完文的此刻,我心不舍,但作為作者的我,同樣誠心地希望,和他們的緣分,是真的盡了……
好吧,我知道我在打啞謎,但我知道你聽得懂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