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做了一個夢。夢裏，周澹然從後麵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輕地呢喃：“時光，時光……”
但是時光漸漸地便覺得不對勁。
這到底是不是夢？
不知是她沒有拉窗簾，還是周澹然回來後沒有將窗簾拉上。她看到了透明窗外那一輪皎潔的明月在夜幕中高高掛起。月光如水，她忽然覺得異常刺眼，那明亮的月光仿佛在鄙夷她的所作所為。
“時光，你醒了？”周澹然的語氣中有些許的訝異。
時光轉過頭直直地望向他的眼眸，黑乎乎的背景中他的雙眸卻比夜色更暗更深，好似兩顆黑曜石，黑的閃閃發光，甚至比天上的星星更閃耀，他的眼底藏著尚未退卻的極致深沉的欲望，仿佛深海中的漩渦，神秘卻又暗潮洶湧。
時光深深吸了口氣，皺著眉頭質問：“你在幹什麼？”
周澹然的聲音在黑暗中異常的沙啞深沉，“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剛。”
周澹然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含笑，俯身親了一下時光的嘴角：“哦？真的剛剛才醒？你確定？”
時光瞪著他。
他卻好像沒有看到她憤怒的目光，繼續調戲她，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寶寶，剛剛舒不舒服？”
“啪——”突然，夜色中刺耳而響亮的一聲。
周澹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捂著自己立刻紅了的右臉，皺起了眉頭。
他的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線，眼底一下子變得晦暗而陰鷙，仿佛在控訴著她的言不由衷和過分舉動，他像是壓抑了很久心底呼啦啦上升的火苗，過了良久後才緩緩開口，聲音冰涼：“時光，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時光冷笑一聲：“我現在很清醒。”
“給我個理由。”他嚴肅地說。
時光壓製著喉嚨間的幹澀，說：“問我在幹什麼之前，請你先問問自己剛剛幹了什麼？！”
“你情我願的事情，我做錯了嗎？！”周澹然咆哮。
“你情我願？我什麼時候跟你你情我願了？！”
“你難道沒有享受到嗎？！那你的叫聲算什麼？你身體的回應算什麼？！”
時光麵對他的質疑，臉頰火辣辣的發燙，像是被扇耳光的那個人是她自己。她很難堪。周澹然罵得對，她也享受到了，她也回應他了，照理說她沒有資格這樣說他的。
“時光，不要說你在睡覺，不要說你在做夢。我敢保證，在我進去的時候你就醒了！哪個女的可以對著一個男人的挑逗，自己自顧自的睡覺而醒不過來的？我不是白癡！我的動作這麼大你會感受不到？但是你還是放任我進去了！你敢說你不是故意裝睡的？你敢說你真的不喜歡嗎？！”
“……”
“周澹然，我記得很早之前就告訴過你我有男朋友了！”
“我讓你跟他分手的。”
“可是我沒跟他分手！”時光崩潰地說道。
“那是你的事，不能怪我。”周澹然說。
“你怎麼能這樣？！”時光帶著哭腔大叫，雙手忍不住捶向了周澹然的胸，一下一下，“噗通噗通——”又重又響。
周澹然卻沒有阻止她，任由她打他，就好像打得不是他，他不會疼似的。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眼淚奪眶而出，時光立刻伸手抹掉眼角的一行淚水，泛著紅血絲的眼睛恨恨地盯著他。
周澹然看著她楚楚可憐卻又故作堅強的模樣，忽然一陣心酸，完全忘了時光前幾秒還給了他一個耳光。他重重地歎了口氣，環住她的腰緊緊地把她塞進自己的懷裏，一下一下撫著她的後腦勺，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口氣中滿是心疼和歉意：“對不起……對不起，時光，我錯了，我不該不經過你的同意就這樣的，你別哭了好不好？看見你哭我的心都痛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你打我罵我隨便你想怎麼樣都可以，你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