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您說……您是傷者的男朋友?”
“對,我是她男朋友。你是誰?”
“我是警察。傷者的男朋友違反了多項交通規則,等我追到他們的時候出了車禍,然後是我把他們送到了醫院。”
沉吟了良久,周澹然才問道:“警察同誌,不好意思,請問那個自稱是我女朋友的男朋友的男人是不是姓韓?”
警察點點頭,“是。”
警察同誌掛斷電話後更加的雲裏霧裏了,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消耗。
什麼情況?這女的難道腳踏兩條船嗎?怎麼兩個男人都說是她男朋友?電話裏的男人居然還讓他幫忙看著韓棠。
他回頭看了一眼,韓棠還沒有回來。
他歎了口氣,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情人之間的私事他還是不要摻和了。他作為警察,今天已經算仁至義盡了,等打完電話,他把韓棠叫進來之後,就會馬上就走。
他翻到了“老媽”,點了一下,撥了出去。
警察花了好一些時間把前因後果講清楚後,時太太終於相信,表示馬上會感到醫院。
打完電話,他就去門口找韓棠。可是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那個說“出去透透氣”的男人。於是,他不得不等著傷者的家屬過來。
大概過了半個多鍾頭,周澹然率先出現在了醫院裏。一走進來,就看到藍衣警察在急症室門口徘徊。他急匆匆地跑了過去。
“警察同誌!我是時光的男朋友。她現在怎麼樣了?”
警察轉過身來看著他,“醫生還在裏麵檢查,說有可能是顱內出血。”
周澹然雙手緊緊攥成一個拳頭,指間泛白,他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太陽穴正突突地跳,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不好意思,警察同……”
“我姓李,叫我小李就可以。”
“嗯,小李,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李一看周澹然的氣質就覺得他不是普通人,比起髒亂不堪沒有形象的韓棠來說,顯然周澹然更容易讓人信任。小李把當時的情況巨細無遺的全部複述了一遍,包括韓棠遲疑了很久才開門,對受傷的時光似乎並不太傷心,還有在車上接了電話這樣的細節。
“所以,他沒有受傷?”周澹然問。
小李點點頭,“他的精神狀態很正常,就算受傷也隻是輕傷。”
“那他現在人呢?”
“他說出去透透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我去找過了,但是找不到他。”
周澹然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他不會回來了。”
小李很疑惑地看著她,但周澹然卻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李,你叫什麼名字?”
小李覺得很尷尬,眼前的年輕人明明看上去比自己小,但是偏偏氣場懾人,讓他不由地覺得自己好像比他低了好幾個層次。
他笑了笑說:“李坦。坦蕩的坦。”
周澹然擠出一絲笑容,聲音有些沙啞:“嗯,李坦,我記住你了。今天麻煩你了,這邊交給我就可以了。你可以下班了。”
小李走後,周澹然用拳頭砸了砸自己的腦袋。
真是昏頭了,隻顧著奶奶那邊的事,竟忘了韓棠這顆不定時炸彈。早知道應該給時光請個保安的,可以暗中保護她,那也就不至於躺在這裏,生死未卜。
可是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世界上唯一沒有的藥就是後悔藥。
他恨恨地轉身,拳頭正在顫抖,下一秒用盡了全力砸向雪白的牆壁。周圍的人見狀,驚聲尖叫。
銅壁鐵牆,最後受傷的還是自己。
不過一拳,他五指關節全部破了皮,冒出汨汨的血珠,血珠越來越大,越積越多,彙成一條細長的血河。
他又重重地砸了兩拳,這時候有護士走了過來,“先生,您沒事吧?”
此刻周澹然的雙眼猩紅,他冷眼斜睨了一眼在他麵前穿著粉色製服的小護士。換做以前,他肯定笑著調戲幾句。但是今天,他隻拋下了一個字,“滾!”
小護士估計是新來的,周澹然不過說了一句“滾”,她就紅了眼眶。過了幾秒,她蹬了一下腳,自討沒趣地走開了。
這時,醫生從急診室裏出來,看見病房門前隻剩一個男人,便走了上去。
“你是剛才出車禍的病患的家屬嗎?”
“是,我是他男朋友。”
醫生用頗為異樣的目光仔細打量了一眼,淡藍色口罩下的嘴不由地嘀咕了一句:“怎麼又來了個男朋友……”不管了,還是正事要緊,他褪下口罩,“那家屬呢,家屬怎麼沒來?”
“來了!”
醫生和周澹然同時轉頭,隻見前方一對中年夫婦朝他們的方向而來。
周澹然自然認識他們,是時光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