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座幹燥房參觀,隻一道遍身是孔的牆,裏麵十分風涼,外麵卻熱得讓人喘氣費勁。出去後注意到樹陰下試了試,陽光下熱得似火澆頭,樹陰下就爽得有涼風。這才明白,葡萄幹是風幹的而不是曬幹的。
8點40分鍾,車行駛在戈壁的高速公路上時,紅紅的大落日接近了地平線。此行既見了大漠日出,又見了戈壁日落。這是真正讓人心胸豁朗的壯麗,看一回則受用終生。使我悟到,越是宏闊的才越壯麗。不計小事小利小恩小怨,心懷闊大地對待人生和事業,才有可能接近輝煌和壯麗。
還看了“坎兒井”和“交河故城”,前者的奇特和後者的考古價值,旅遊說明書都有詳細記載,用不著我去抄錄。不過,交河故城炎熱的天氣給我烙印太深了,傳說的唐僧師徒取經路過的火焰山就離此不遠,所以就更加深了我的熱感。還有更深的烙印是,這兒真的太“曆史”了!
寧往北疆走一千,不往南疆挪一磚
石河子市屬於北疆,是北疆離烏魯木齊最近也最美的中等城市,原來沒有參觀它的計劃,為讓我們感受一下南北疆的強烈對比,東道主臨時安排的。人們常說的新疆賽江南,其實是指北疆賽江南。新疆人說的“寧往北疆走一千,不往南疆挪一磚”,意在說北疆的美麗富饒。據說北疆確實有許多不亞於江南的自然風光,但我卻對南疆那誰也不可比擬的獨特風光更感興趣。
今天去的方向變了,陪同的人也換了,新疆之行也馬上要結束了,所以大家心情有變化,我也有些沉默。響晴響晴的天,大家卻都不言語。默默行至昌吉縣境的馬那斯河時,陪我們的《綠洲》主編虞翔鳴開口介紹當地曆史。為讓大家聽得清楚,有人把麥克遞給他。虞主編說完了,麥克卻又被誰傳給我。我說今天電台休息,虞主編說胡樂元他們說你們一路上辦廣播熱熱鬧鬧,我怎麼感覺不到?這提醒了我,別讓值得尊敬的老虞誤以為我們不歡迎他的陪同!於是我又振作精神操起麥克道:西行漫記廣播電台今天邀請了一位著名嘉賓,姓虞,名翔鳴。他的名字影響很大,但我們都不知他的籍貫與小傳,歡迎他作個自我介紹!虞主編是江南人,來新疆多年而不改文質彬彬氣質,口音還江南味十足,但卻多了新疆的幽默。他有板有眼沉著卻不沉悶說,本人一江南書生,離家多年雖已變成一北疆書生,但讀書不多,寫書也不多,不過一案頭編輯,所以各位寫家大名如雷貫我小耳,如能承蒙不棄,肯惠賜大作一二裝點《綠洲》,在下將不勝感激之至!
我們一下變被動了,不得不活躍起來參與電台廣播。我說今天嘉賓換了人也換了風格,開門見山好不痛快。能不能賜稿,看交情如何了。為讓大家盡快相互牢記不忘,現在我們運用起外號這一感情速深法,我先拋磚引玉為每人初擬一個外號,然後大家自認公議舉手表決通過。獲得大家掌聲後我宣布道:凡事需從自己做起,我本人一路散布了許多不雅的笑話,自我命名為俗人--劉俗人!江南才子虞翔鳴在新疆大名鼎鼎桃李滿天下,叫他名人--虞名人。胡樂元主席已變成真正的新疆人,就叫他胡人--胡胡人。白新民不僅麵皮白,而且一路白唱白忙白盡義務,就叫她白人--白白人。黃濟人黃段子說得最多,叫他黃人--黃黃人。陳世旭一路話不多,但一有話出口便惡語刺人,叫他惡人--陳惡人。歐之德是雲南滇池邊上的人,叫他滇人--歐滇人。劉醒龍買了一張雪豹皮喜歡得每天都要看一遍,叫他雪人--劉雪人。趙德發一路總是不停看地圖,思維走在路程的前麵,叫他快人--趙快人。錢明輝不大愛換洗衣服,叫他懶人--錢懶人。陳亞軍一路說話較少,而且開口便批評葷話,叫她雅人--陳雅人。鄭春華從始到終像個白麵模特兒似的,叫她假人--鄭假人。團長徐城北編製在中國京劇院,對戲劇最有研究,叫他戲人--徐戲人。經過自認和公議,最後舉手表決,我為鳥人,陳世旭為餓人,徐城北為伶人,錢明輝為髒人,歐之德為癲人,陳亞軍為常人,其他沒變。認定後又點名考試一遍,沒有一個答錯的。
說說笑笑中到了石河子市。該市因離市區不遠的瑪那斯河而得名。當年河的西岸是很寬很寬的石灘,真的一灘石頭大如鬥,到此安營紮寨的開發部隊就把此地叫成石河了,後來建成一座城市便理所當然叫石河子市了。給我印象最深的是石河子的樹,最寬的路邊栽有六排樹,樹種很多,凡是耐寒的都有,還有不少結著果子的樹,滿街的果子竟沒人偷摘。還有不少開滿繁花的樹。街心廣場的樹有好幾種,最大的市區廣場一平方公裏,不僅四周皆樹,而且有三座大型雕塑,一座是王震將軍,一座是女人們,再一座是拉犁的男人。石河子不僅是全國綠化最好的中等城市之一,也被聯合國認為世界移民城的典範。這座城市有兩個已經謝世的人物最為著名,王震和艾青。有兩個博物館最大,一是軍墾博物館和艾青詩歌館。石河子有幾個全國之最:人口組成最雜,人均購書率最高,綠化百分比最大,人均科研知識分子比例最大。26萬人口的一個市有這麼多全國之最,足以說明農墾人的智慧與功勞。我們參觀了記錄著這些功勞的軍墾博物館和艾青詩歌館。在軍墾博物館我們集體的留言是,致永遠的敬意!在艾青詩歌館,我的留言是,石河因為住過艾青,石河便成了詩河。看過兩館,我不能不向為開發新疆建下不可磨滅功勳的文武兩類英雄一齊致敬,並以低於九十度角的鞠躬禮來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