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總。”察覺到他的走神,身邊的助理悄聲叫道。
董家郃回過神,對著身邊的客戶說了聲抱歉,然後繼續談剛才在談的事。
餘江阮從另一條出口出賭場的時候,鴨舌帽壓得低低的賭徒正從窄小的出口處走出來。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單肩掛著背包迎了上去走
他走得很快,那人的鴨舌帽壓得低低的,根本沒看前麵的路。他的嘴角的弧度揚得更大,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些。距離越來越近,要避開已經不可能,那人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身上。
他身上的背包應聲而落,發出了一聲微鈍的脆響。那人似乎沒想到會撞到人,並沒有伸手去揉被撞疼的頭,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隨即連連的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聲音壓得有些粗,像是刻意而為。餘江阮沒有說話,將摔在地上的包撿起來,拉開拉鏈遞到他麵前,冷冷的一笑,道:“你走路不長眼睛的嗎?把我的瓶子摔壞一句對不起就想完了?”
那人慢吞吞的,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想怎麼樣?”
餘江阮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道:“這個清代青花瓷瓶是我昨天拍下來的,當時拍下來的價格是一百二十萬,你說我想怎麼樣?”
那人並不驚駭,隻是淡淡的道:“我沒那麼多錢。”
餘江阮擰著背包晃了晃,慢條斯理的道,“這兒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那人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抬腳往前走去。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抬起過頭,餘江阮的眼中閃過一抹玩味,往前走出那麼一段距離突然抬手,將他頭上的鴨舌帽拿了下來。
千絲萬縷的烏發如綢緞一般順溜的滑落下來,齊齊的披在肩上。餘江阮看著那憤怒的清麗麵龐,微微的詫異。她的身材雖是比男人瘦小些,但他也未想過出現在這種地方的會是個女人。
他很快反應過來,將帽子又戴回了她的頭上,聳聳肩嬉皮笑臉的道:“我隻是想看看你長什麼樣,要是你半路逃了我找誰去?”
Chapter1:故裏草木深(五)
孟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將鴨舌帽壓低,一聲不吭的繼續往前走。這邊是一座廢棄的工廠,四周的房子已在等待拆遷,小巷極多,空無人煙。
她走出了賭場監視的範圍,停在了一條窄小的巷子中,這下停下腳步轉過身,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粉紅的票子遞到餘江阮麵前,道:“雖然是我撞到的你,但責任並不是隻在我。我隻能出這麼多。”
餘江阮瞥了瞥她那細長的手指一眼,挑挑眉,嗤笑了一聲,道:“你以為我是在訛你?或者說,你以為我缺這點兒錢?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拿這些碎片去鑒定,看看我說的是不是假話。”
孟時沒有吭聲,手機在包裏無聲的震動了起來,她摸索著掛斷,抬頭直視著餘江阮,道:“你想怎麼樣?”
她的眼眸清亮,整個人很瘦很瘦,一陣風也刮得倒。
餘江阮暗暗的打量著她,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著打火機,漫不經心的道:“我不缺那幾個錢。”
他的眸子中的狡黠畢現,“我隻想和你學學,你剛才在賭場裏那一手技藝。”
孟時的臉色變了變,生硬的道:“你找錯人了,賭博靠的是運氣。”
“哦,是嗎?”餘江阮拉長了聲音,“那你隻需要告訴我,怎麼能讓運氣一直好,輸贏能掌控,我們就兩清了。”
他的臉上笑吟吟的,顯然是不相信孟時的話。
孟時沉默了一會兒,道:“耳力是靠練的,沒有任何技巧可言。我沒有騙你。”
餘江阮沒說話,眼尖的瞥到她脖子上掛著的玉,努努嘴,笑嘻嘻的道:“那我就吃虧點兒,用你那塊玉佩來抵好了。”
“不可能。”孟時冷冷的回絕,將身上的錢全摸了出來,淡淡的道:“我全身上下隻有這些,你要就要,不要我也沒辦法。”
餘江阮並不去接,似笑非笑的道:“你的本事那麼大,怎麼會沒辦法?你要是實在沒辦法,那我就替你想想。唔,你這一手隻贏不輸的技藝,別說是一百萬,就算更多我想也有人願意出。”
孟時知道自己這次是被盯上,她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沒有騙你,不信你可以去調裏麵的監控來看。我每次來隻賭色子,也從未搖過。裏麵其他的種類我都不會。”
餘江阮唔了一聲,視線停留在她的纖瘦的鎖骨處,饒有興致的道:“那個呢,為什麼不能用來抵?據我所知,你那玉市場價頂多值這個數。”
他伸手比了個數字,孟時仿佛並不在意價格,麵無表情的道:“該解釋的我已經解釋,玉我不可能給你。我也沒有那麼多錢,你就算逼我我也還不起。如果你能等,留下個卡號,我有閑錢就打給你,什麼時候還清我不敢保證。”
餘江阮不說話,手中的打火機在斑駁的牆壁上敲了幾下,這才皮笑肉不笑的道:“你這是把我當軟柿子捏呢?”
他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冷意,眼角微微的上挑著,帶了幾分淩厲。
孟時不說話了,低垂著頭看著昏暗的地麵。冷風嗖嗖的吹著,她的腳尖微微的動了動,突然抬腿朝著餘江阮的要害處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