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忽然大力震動了一下,她嚇得幾乎跳起來。
卻見是帶她來的其中一個警官,不知何時已經返來,坐在她對麵,一手翻著卷宗,一手剛剛應是在拍桌子,帶著熬夜加班的不悅說:“問你話怎麼半天都不答?”
“對不起,我......”
“姓名?”
“唐雨墨。”
“剛已查證過,你應當是一樓吧台的後廚臨時工,不是受邀嘉賓,也不是72層的侍應生,你跑去宴會廳幹什麼?”
“我是替朋友,她被抽過去幫忙,但臨時有事。”
“有人說,死者跳樓的時候,你一直盯著看,是不是?”
“如果有人這樣說,那也說明他也在盯著看,不是嗎?”
“嘴皮子挺厲害,不像臨時工嗬。你和死者什麼關係?”
“看過她寫的小說,她仙俠寫得很好。”
“幼稚,不入流的網絡小說而已。”
“金庸從前也不過是報章雜誌上發發豆腐塊。”
“哼,笑話,和金大俠能比嗎。你為什麼盯著她不阻止?”
唐雨墨有點惱了,一問一答中鎮定下來,不禁納悶,這是問詢目擊證人嗎?怎麼像審訊嫌疑犯呢。
剛要反駁他,忽然那些可怖的斷續的語音夾雜著咻咻的氣喘聲又一股股地襲來。這警局裏該有多少苦悶的、不甘心的、不能往生的魂魄。
“啊——”
她實在受不住了,慌亂地用手揮舞著,卻沒留意到坐著的椅子是個有點跛腿老舊的,一個重心不穩,便整個人向旁邊栽倒。
這是個什麼女人?坐著都能跌倒。
顧以涵站在門外嫌棄地看著這一幕。
“首席,她好奇怪,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麼,又不像是怕警察的樣子,看她剛才對答如流的,還挺綿裏藏針呢。”
圓胖臉的年輕人在一旁小聲說,正是顧以涵的司機薑平。
顧以涵見唐雨墨的頭發仍是毫無章法地胡亂披散著,側麵隻露著挺翹的鼻翼和櫻桃紅唇,身上還穿著侍應生的製服,伏在地上也算是有點楚楚可憐。
他推開門大步走過去,一隻手拽著她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撈起來。
好痛......
為什麼這麼倒黴啊,一天內連著兩次被人拽胳膊?
慢著,那聲音,忽然地消失了,在她的胳膊與他的手接觸的瞬間。
她意識到這一點,不顧一切地,像抓住生命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緊緊地反手抱住他的手臂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