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冰塊臉!”
唐雨墨對著空蕩蕩的街道喊道。
初冬入夜的風吹得她瑟瑟發抖,出來得急,身上隻有一件侍應生的薄裙褂,此時早已被冷風吹得透心涼。
她悲從中來,無奈地雙臂環繞著,低頭往公交車站走去。
一輛深藍色跑車緩緩停在她身邊,她不認識牌子,但看到車門自動緩緩升起,知道一定是價值不菲。
“對不起,我也不認識路。”
她一邊顫抖著說,一邊抱臂原地做著跳躍運動取暖,她想,大抵是問路的吧。
“還好嗎?我可以順路載你一程。”
開車的男子穿著的羊絨衫此刻顯得格外幹淨溫暖。
唐雨墨認出是方才在四海酒店大堂吧幫他解圍的毛衣美男,衝他感激的一笑,剛要拒絕他的善意,卻聽他歎了口氣說:“怎麼辦好呢,警察局門口違章停車的話,搞不好要加倍罰款呢。”
她會心一笑,雖然知道上陌生人的車有些不妥,但他這麼幽默自然地邀請,加上之前的仗義解圍,如果再拒絕的話就顯得太矯情了,便落落大方地說:“謝謝您!給您又添麻煩了。”
坐在暖氣融融的車內,唐雨墨終於緩回一口氣。
不禁心下嘀咕著,同樣都是男人,這差別也太大了......
遭人恨的冰塊臉和溫柔紳士的毛衣美男,隻要不是腦殘的女人一定會被後者傾倒啊......
對的,下一部小說就把他當男主角原型,嗯,小說名字就叫做《那年冬夜》吧,不對啊,好像有重名的電視劇,再想想,還是叫《我的男神》吧,現在大家都喜歡通俗易懂的,太文藝腔會見光死的......
開車的男子見她入神地想著什麼,隻問了她要去的方向,便十分體諒地不再多言。
到了目的地他卻有點小小驚訝,是本市著名的高等學府青城大學的門口。
“你,還在讀書嗎?”
“不,是借住。真的很感激您,可否請教您貴姓?”
“小事。或許,以後常見也不一定。”
男子噙著笑和她說再見。
是有多久了,除了唯二閨蜜們,再沒有人對她這麼溫柔過,她已經記不清了。
這個原本驚怖寒冷的夜晚,因為一個男子未遂的強吻更加寒冷,卻也因為另一個男子善意的相助而增添了暖意。
唐雨墨心想,老天也算待我不薄,活在這個世界上,人要知足常樂。
可是推開出租屋的門,卻怎麼也樂不起來。
十平米的小隔間,的確隻有十平米,除了一張床就再也擺不下其他。洗手間是走廊公用,小小一扇窗戶對出去是對麵樓房的窗。
在青城,這叫“握手樓”,就是樓與樓之間握手可達的意思。
在青城大學附近,有無數間這樣的“握手樓”,因為租金低廉至每月2、3百元,通常住著離開大學後找不到工作的畢業生,偶爾有偷偷摸摸住在一起的在校小情侶,以及混跡市井間的各色閑雜人等。
住在這樣的簡陋的出租屋裏的人,不要奢談什麼夢想,什麼快樂,隻怕是明天能不能交得起房租、能不能飽腹都是最大的問題。
唐雨墨,我都瞧不起你自己。
唐雨墨,你怎麼淪落到如今的田地。
唐雨墨,難怪別人無端端試圖強wen你還要說是你賺了。
她在心裏默默地說。
強忍著一天的疲憊,默默一個人去公用洗手間打了熱水回來,默默隨便擦洗一番,默默熄了燈埋在冰冷的薄薄的空調被中。
這單薄的空調被,還是夏天的時候,馬曉娜從家裏搬來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