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涼的北風在天地間嗚咽而過,洶湧的驚濤拍打著解凍的海岸,漫天冰雪隨風飄舞,若是仔細看,赫然能看到這冰雪中竟夾雜著絲絲點點的血跡。
這裏是最接近世界邊緣的地境,被一望無垠的皚皚冰雪覆蓋了不知多少年,也不知那厚厚的積雪下掩埋著多少秘密。
在這片銀色的大地上,靠著冰海的海岸邊上竟有一座通體刻滿符文的漆黑巨柱矗立在狂風暴雪中巍然不動,似乎要將天頂個窟窿。圖柱的上方同樣是黑色的巨大鎖鏈將一隻聳人聽聞的巨物釘在這了無人煙的冰雪之地。
這是一隻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巨獸,即使是被鎖鏈釘在了這圖柱上似乎也困不住它滔天的凶威。巨獸身上遍體鱗傷,幾乎深得可以見到可怕的筋肉,隻有森然泛著金屬色澤的爪牙還保留著當年的銳利,昭示它曾經的不可一世,傷口在寒風的刺激下不斷滲出鮮血,在長年這岩漿般的鮮血澆灌下,高聳的柱身都染上了一抹暗紅之色,柱身下萬年不化的雪層盡是殷紅。
巨獸昂首咆哮,張開膜翼奮力地掙紮著,鎖鏈在風中發出刺耳的嘩嘩之聲,因為掙紮,它身上開始結痂的傷口又撕裂開來,痛苦隻能愈加加深它的憤怒,巨獸的眸中突然噴射出熾盛無比的金色光芒,璀璨無匹,仿佛有什麼恐怖的力量在醞釀。
但這時,巨柱上的漆黑符文猛然震動,似乎要從柱身上脫離出來,釘住巨獸的鎖鏈陡地冒出了一股詭異的黑氣,這黑氣的出現讓巨獸眸中的光芒刹那潰散,如魔靈般不斷翻滾著侵入巨獸的耳鼻。
“嗷!!!”
巨獸痛苦萬分地搖晃著頭顱,發出歇斯底裏的嘶吼,遠處的冰山轟然崩塌炸開,雪花彌漫,嫋嫋黑氣在它口鼻中亂竄,遠遠一看宛如魔王降世。
它猙獰碩大的眼瞳中布滿可怖的血絲,終了似妥協般張開巨嘴,緩緩噴出夢幻的碎金光屑。黑氣升騰著如餓極的饕餮倏爾層層包裹住光屑,扭曲著又漸漸融歸於柱身符文。
這一幕在這冰天雪地之境和北海邊上一隻孤獨的老鷗死去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一樣的不為人知,一樣的被世界忘卻。風不久就吹落了夕陽,這裏和其他的地方一樣有著一天美麗靜穆的晚霞,卻唯有礁石不語。
在冰海圖柱極深的地下,縱橫相連的礦道如蛛網般密密麻麻挖向地底深處,零零散落滿地的挖掘器具。這個時候礦道中沒有光亮的地方開始不時響起輕微的喀擦聲,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
“終於找到了!”一個抑製不住興奮、恐慌和一絲解脫的聲音在礦道突地響起。
“真的嗎?!趕快稟告紅老。”頓時在安靜的礦道中有了回應。
幽暗深邃的礦道裏亮起朦朧的光芒,封洞被揭開,一個近乎虛幻的窟窿浮在礦壁上,泛著柔和的白芒,隱約可見窟窿內部暗綠色的苔土之上靜靜躺著一塊鑲嵌了什麼東西的石板。
四五個身影忽然出現在窟窿前,聞著礦壁裏傳來的腐朽氣息,觸碰著石板上的潮濕灰塵。
“遠古夢境的開端真的成真了,我們找到了不該存在的終焉之物。”其中一位臉上滿是褶皺的滄桑老者顫抖地拭去石板上的灰塵,似悲似喜的歎道。
“為時不遲!”另一位冷酷的中年男子出聲,“這北境下原有的一切都必須毀滅。”
“輝耀之下,一切邪惡滌盡!”
……
此刻,在遙遠南方的古老荒原中,月光初涼,一位披著塗滿著原始意義符號獸皮的男子在山洞中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看不出實際年齡的眼睛,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
他撥弄著手中的羅盤,羅盤上黑氣盈盈中有一束金光斑斕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