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露愣了幾秒鍾,猛然想起了什麼,轉身進了宿舍門,發瘋般地跑了。
林宇燃疑惑地望著秋露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樣。難道把自己當成了輕浮之人?他也很奇怪自己竟然會在乎秋露的表情。看到她哭,他也會有心痛的感覺。以前非常厭惡的女生轉瞬就變得那麼可愛,這有可能嗎?林宇燃敲敲自己的腦袋,怪自己不該多想。但隨後,他又不自覺地把右手湊到鼻子跟前,上麵有巧克力和奶油混雜在一起的香甜味道……
(9)
宿舍裏隻有依依一人。其他室友不是談戀愛去了,就是上自習去了。
依依正抱著電話眉飛色舞地說:“我姓娘(梁),名清,清楚的清。”
不一會兒,就見她笑得前仰後合,然後大聲說道:“乖兒子!”
這下秋露明白怎麼回事了,也哈哈大笑起來。估計電話那頭的人問依依的名字,她回答的時候,故意把“梁”讀成“娘”,把名說成“清”,這樣一來,別人一讀就成了“娘親”。說到耍別人依依還真有一手。所以她的愛情史上隻有她甩別人的分。
秋露沒有打擾依依,徑直走到窗前,先跟小秋和小露打了聲招呼:“Hi,小家夥們,我今天心情不錯哦!你們呢?看你們遊得那麼歡暢,應該也不錯吧?”然後推開窗戶,輕輕掀起窗簾的一角。透過宿舍窗戶剛好可以看到宿舍大門口的那棵玉蘭樹。林宇燃依然立在樹下擺弄手機。似乎他一點都不著急。
秋露就那樣傻乎乎地站在窗前望著林宇燃發呆。如果有那麼一天,他能夠約自己看一場電影,哪怕逃掉所有的課也值得啊!
突然,林宇燃抬起頭來。
秋露心裏一緊,仿佛做了虧心事一般,放下窗簾,心怦怦直跳。他應該不會知道自己在看他吧?他或許在看春妮,在尋找她的那間宿舍,也或許在看天上的星星……
秋露再次掀開窗簾時,已經看到了春妮亭亭玉立的身影,她小鳥依人般地偎在林宇燃身旁,林宇燃的右手環著她的肩膀。儼然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秋露放下窗簾,心裏有些酸,也有些痛。
她原本以為自己和林宇燃將會是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可是今天林宇燃種種反常的舉動似乎又給了她一些希望,把她與他之間的距離拉近了。然而,看到剛才他和春妮相依偎的情景,她才知道所謂希望一直是幻想,如泡沫一般,瞬間消失不見。
剛才在女生宿舍樓下,林宇燃輕輕地呼喚自己,並幫自己擦去唇邊的汙漬,這讓她著實吃了一驚。驚訝過後之所以瘋跑,是不想被其他人看到,更不想被春妮看到。因為林宇燃畢竟好不容易才和春妮走到一起,如果春妮因此誤會林宇燃,那麼他也太委屈了。秋露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因為自己變得不開心。她喜歡看他的笑容,哪怕不是朝著自己微笑。
依依仍然抱著電話不放,似乎煲上電話粥了。秋露本想將今天的情況向這個死黨彙報一通,讓她給自己一點意見呢。但見她沒有掛電話的念頭,幹脆洗了澡爬上床邊寫日記邊聽收音機。
九點整,楊帆主持的“音樂任我行”節目準時開播,電波裏傳來楊帆熟悉而動聽的聲音:“親愛的聽眾朋友,晚上好,這裏是××電台的音樂任我行,我是楊帆。今天的音樂主題是——離別。”
楊帆停頓的時候,背景音樂悠揚地響起來,是高曉鬆寫的《青春無悔》:“開始的開始是我們唱歌,最後的最後是我們在走,最親愛的你像是夢中的風景……”
在純淨透明的校園民謠中,楊帆的聲音恍惚得仿佛夢一般:“六月是個傷感的時節,校園裏充滿了離別的惆悵。即將畢業的莘莘學子要離開朝夕相處的同學出去闖蕩了,其間有解脫的自由,更有無限眷戀與不舍……”
這樣的音樂配合著楊帆深情的主持,秋露的心弦被撥動了,仿佛自己就是即將離開學校的學子,而且自己將要作別好友依依,也要離開這個城市,離開像大哥哥一樣的楊帆,也再也見不到那個霸道可愛的林宇燃……想到這裏,秋露就很難過,日記也寫不下去了。把筆一扔,仰躺在床上聆聽楊帆的節目。
柔和傷感的音樂聲中,秋露的思緒也飛揚起來。腦海中滿是林宇燃的笑容。看得出來,自從他和春妮談戀愛之後,心情確實好了許多。霸道的表情少了,率真的笑容多了。到底哪個才是本色的林宇燃呢?有時霸道蠻橫,有時專情浪漫,有時固執任性……
他架著自己去服裝店買衣服的時候,動作是那麼蠻橫,那麼不容置疑;他把自己從麥當勞強拉出去的時候,表情是那麼執著,那麼任性,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他幫自己擦幹臉上的眼淚、擦去唇邊的巧克力時,眼神是那麼專注,動作是那麼輕柔……
秋露閉上雙眼,讓那些與林宇燃有關的小細節一一在腦中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