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霧裏探花(1 / 2)

但是,葉林想錯了,他估料不到,淡藍天雲的恐怖之處,竟然可以一點點滲透他的意識,讓他堅守的心智,再度通向迷惘。

徐徐間,亡靈穀飄逸起水霧,熟息之後,水霧彌漫成大霧,大霧之中,萬物模糊,分不清東南西北,而這大霧卻顯鬼魅,竟然可以滲透人的意識,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陷入夢境。

固守著本心,自以為萬無一失的葉林,意識中浮現出了讓他一生都為之刻苦銘心的人影和背景,隨著記憶中的人影轉身,葉林平靜的心,泛起了漣漪,看著那蒼鬢白發的熟悉容顏,平和的雙目,緩緩間泛動著欣喜的淚花。

意識中浮現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生養葉林的母親,那慈愛的目光,溫柔的笑意,無不牽引著葉林的心神,一步步陷入夢境的美好。

葉林迷失了,迷失在了對父母的回憶關愛裏,看著父母,洋溢著溫馨的笑容,一步步姍姍而來,葉林忘卻了當下的危機,沉溺在親情當中,如癡如醉的難以自拔。

“媽!”葉林義無反顧的投入到母親的懷中,體會著來自家人的溫暖,那種如真的幻境,激發了葉林心埋下的思念,在父母相見的這一切,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葉林!”葉母攬擁著葉林,眼中淚如雨下。

“好了!好了!先回屋在談,難得葉林放回來一趟!”葉父習慣性的雅笑,拍拍葉林的肩膀,打開屋門。

“來!來!你爸說的對,我們進屋談,媽知道你今天回來,特地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都是你最愛吃的。”葉母顫抖著雙手,撫摸著葉林的臉頰,破涕為笑道,拉著葉林就進了裏屋。

屋內的擺設照常如舊,從未變過,讓葉林記憶深刻,習慣性的跟著父母脫了鞋,走到圓盤的桌邊,看著桌腳的刻字,看著桌上香噴噴的飯菜,如常的熟悉感,讓葉林開始留戀意識的虛幻中。

這時,葉父從廚房中步出,手中拿著酒瓶,看著有些錯愕的葉林,葉父溫雅的提酒笑笑,坐到了圓桌的主位,隨然的打開瓶酒,給自己斟了一杯,又給葉林的碗中,倒了一小點。

“來!陪我喝點!”葉父暢快的笑道,舉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露出一副大快暢飲的舒坦樣。

酒香純烈,飄溢房間,但是,麵對父親的笑容,葉林卻始終笑不出來,端起酒碗,看著酒中倒映出的自己,深思過後,將酒碗放置原位,看著和藹淡笑的父親,葉林淡淡而問。

“爸!你從來都不喝酒的!家中,也從不放酒,為何今日?”

瞬即,葉父的笑容僵硬,看著葉林,儀容失態,停下端杯抿酒的舉動,葉父又陡然失笑,望著對麵的妻子,眼中閃過一抹幽怨,自歎道,“至從你上大學後,爸媽掛念你,偶爾也會小酌一杯,現在你回家,爸媽高興,就習慣性一點慶賀下……”

葉林沉默,無言以對,低頭望著酒碗中的酒水,嘴角浮動著啞笑。伸手端起酒碗,葉林的動作和心神,產生了進門後從未有過的遲疑,目光收斂,細細注視著漣漪跌宕的酒,葉林隱約間,聽到了潛意識的呼喚,要是將這碗酒喝下,那麼他永遠找不回最初的自己。

“你們不是……”猛然間,葉林放下酒碗,碗中的酒水,濺落在桌腳,沒有水紋流動,便直接消失在了眼中。

看著母親和父親,葉林目光清澈,這一刻,他醒了,平靜的站起身,挪開凳子,看著父母眼中掙紮的慌張,感受著空間的動蕩,出現了崩塌的跡象,葉林不管虛幻的挽留,無情的走到門口,打開了那扇通往真實世界的通道。

大門一開,房屋塌陷,一切都歸於虛無,那陣源於父母的嘶喊,成為葉林耳中的絕響,沒有回頭,看著眼前彌漫水霧的世界,抬首望著異狀的天空,葉林目光凝沉,找到了自己通向真實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