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玉冷冷道：“不說也罷。”
裴震中道：“你非要走的話，我攔不住你，可你也要我弄個明白才行啊。這次你給我幫了大忙，可我捫心自問，確實也沒有虧待你。自從三個月前你為躲避仇家藏身裴家莊以來，每到恐寒症發作，非吸食活物的鮮血不可，我和你表弟劍雄冒著生命危險，四處為你尋覓活人，唉，我實在想不出哪一處滿怠了你。”
霍小玉停下腳步，道：“我知道你和表弟對我好，可是你們的所作所為實在也太不像話了。”裴震中道：“……我們的所作所為？你指的是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霍小玉道：“舅舅，你何必裝糊塗，別以為我不知道清風劍要取劍雄性命的原因。這次我到裴家莊來，雖然每天足不出戶，可你和劍雄暗地裏都做了些什麼，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敢告訴我，你在西安城開的那間萬花樓，裏麵的女子都是從哪裏來的麼？”
裴震中道：“這個嘛……這個……”吞吞吐吐，說不出來。
霍小玉冷笑道：“你不敢對我說，是因為你心虛對麼？我暗地裏已經打探得很清楚，那些女子都是近幾年你和劍雄從關中各地擄來的，這幾年將關中一帶侵擾的雞犬不寧的采花大盜‘一枝梅’，不是別人，正是你跟劍雄！我真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幹這些傷天害理的事？”裴震中哼了一聲，道：“你吸食人血可以，我和劍雄擄了幾個女子就算傷天害理了？”
霍小玉厲聲道：“我吸食人血，吸食的都是江湖中大奸大惡之徒的血，從來沒有吸食過一個善良無辜百姓的血。這一點我可以對天明示，如有假話，天誅地滅。況且，我霍小玉若真是傷天害理，罪惡深重的話，以清風劍那種嫉惡如仇的性格，早就找上我了，可他為什麼不找我，卻找上了你和劍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們為了一己之私，禍害無辜，不是傷天害理是什麼。”
見裴震中低下頭去，霍小玉的語氣漸漸放緩，接著道：“我這次到裴家莊來，了解到這一切情況後，實在不願意幫著你們對付清風劍，但我也實在不願意看到你們慘死在他的手下。我猶豫很久，心中十分矛盾，最終還是決定幫你們，這已經違背了我的良心，我怎麼還能繼續在這裏呆下去，況且，裴家莊的平安我已經托付於黃山極樂宮，我也可以放心的離開，從今以後，裴家莊的一切望你們好自為之。”說完，足尖在雪地上一點，身形已飄出去兩三丈遠，接著三閃兩閃，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裴震中見霍小玉身影消失，氣的雙腳在地上直跺，說道：“好，你走，你走，永遠別再回來，你的恐寒症發作，找不到活人吸血也不要回來。”剛才在霍小玉跟前，由於對她的畏懼，他聽任霍小玉數落，不敢流露出太多的不滿，這時霍小玉離開了，終於可以將滿腔的怒火發泄出來，他自言自語叫道：“你懂的什麼，我將那些女子擄來，讓她們吃香的喝辣的，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隻給男人們跳舞和陪他們睡覺，又不需要出力，比她們原來的生活好多了，他們感激我還來不及，我怎麼傷天害理了？”
他身邊那四個漢子也哈哈大笑，道：“老爺說的是啊，老爺明明做了好事，這霍姑娘還責怪老爺，老爺待她不薄，她這麼說真不應該，不過她已經走了，老爺還生她的氣作甚。”
裴震中哼了一聲，道：“她雖然說和我一刀兩斷，恐怕未必斷的了。她的恐寒症每天都要發作，發作起來渾身僵硬，非吸食活物鮮血不可。現在她的病馬上就要發作，我估計她走不出五裏地就會返回來，求我給他找活人用。”說到這裏，目光在四條漢子身上不停打量，那四人被他瞧得心裏直發毛，暗道：“老爺該不會是要在我們中找一人，給他的外甥女吸血吧？”其實裴震中正有此意，覺察到四人的緊張神情，佯裝沒有看見，冷冷道：“我們就在這廟裏再等片刻，看玉兒會不會來，等半個時辰，她若不回來，我們就回莊去。”說著，步入山神廟內，靠著一根柱子緩緩坐下。一夜沒有合眼，他現在想趁機休息一會兒。那四個漢子互相望了一眼，也走進廟內，在他近處各找了一塊地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