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那一日,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晨光從打開的窗戶裏投射進來,整間屋子籠罩著一層淡淡光暈,就如我腦子裏一片混沌,像是一個存儲著許多東西的倉庫,卻又找不到打開倉門的鑰匙。
據救我回來的那個花白胡子老頭所講,我來自天山,之所以會在陌生的地方蘇醒,是因為一月前天山遭遇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滅門屠殺,雞犬不留。老頭趕到的時候,發現我是唯一存活下來的,於是便把我帶到了青城山腳下。
花白胡子老頭還說,我身上藏著一件天界神器,天山就是因為它才被滅門。懷璧其罪,要是不想被人剝皮拆骨的話,最好想盡一切辦法拜入青雲門下,尋求庇佑。
當時我心裏想的是,連雞犬都不留啊,那且不是說明我連雞、犬都不是?我看著對麵銅鏡裏有著一雙水靈靈杏子眼的小姑娘,想,這具美麗的軀殼下住著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靈魂呢?
老頭似是看出我的疑惑,變戲法似的掏出一麵小鏡子正對著我。
我一看就愣住了。對麵的銅鏡中映出的我是個有著大大眼睛的小姑娘,而老頭手中的鏡子裏映出的卻是一隻鳥。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昏睡過去的,隻記得醒來後腦子裏再次混沌一片,忘記了自己從哪裏來,卻有一個信念不斷在腦海盤旋,那就是:登青城,入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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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春末,細雨飄飄,高聳入雲的青城山被籠罩在朦朧煙雨中。
時隔三年,趙三終於又盼到了青雲仙門收徒的日子。成千上萬的遊子翻山越嶺、漂洋過海,懷著同一個夢想而來:拜入青雲門,自此平步青雲,白日飛升。
趙三與他們的想法大不相同,別人看到的是修煉成仙的契機,他看到的是賺錢的機會。青城山綿延數千裏,高聳入雲,傳說中的天下第一仙山青雲門就藏在青城絕頂之上。想要拜師,先得登山,沒個十天半月絕對到不了絕頂,見不到青雲仙門又如何拜得了師門。
登山所需物資頗多,遊子們長途跋涉必然不會攜帶過多累贅。趙三的先祖瞅準了這個商機,備足了登山所需的帳篷、幹糧以及鍋灶來此販賣,所獲頗豐。
近幾十年來,來此販賣登山物資的人愈發多了,趙三被搶走了不少生意,賺得的銀錢遠遠比不上先祖當年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那種輝煌。
四月芳菲盡,浩浩蕩蕩的登山大軍早已上了山,遍布山腳的青青碧草被無情踐踏過後,與泥土混為一色,葉落枝殘化為養料,回報讓它點綴了三載春風的根部,期待來年重生。
今年前來販賣登山物資的商人比往年多了許多,但登山的人更多。據傳,今年青雲仙君門下三徒之一流雲上仙會招收他命中的第二名弟子,也是最後一名弟子。
青雲仙君也就是青雲門的創立者,據說歲數已經過了四位數,位居仙君,是天下仙籍最高的神仙。在天上能排第幾就不知道了,因為天界千年前發生了一場空前絕後的浩劫,導致仙門關閉,根本沒發去比。
在青雲仙君的英明領導之下,青雲門成就了天下第一修仙門派。
傳說中的青雲門就建在青城山頂峰,四周被設下了結界,有仙緣的人來到此處便會看見一座大理石堆砌的宏偉山門,穿過空蕩蕩的山門,就能直接抵達青雲大殿前的廣場。
一步之間的距離,一端隔斷了喧囂塵世,一端矗立著世外仙門。
仙君一生雖收徒無數,但‘冥’字一輩修得仙身的僅三人而已,‘冥’同音‘憫’,寓意為‘憐憫世人’之意。
大弟子冥蒼性格耿直,愛憎分明,但資質也被限製於耿直之中,入門最早卻隻修得玄仙,且修得仙身的時間比入門晚了將近兩百年的二弟子憫焚還晚了幾十年。
相比資質出眾滿肚子花花腸子的冥焚,仙君還是更喜歡性格耿直的冥蒼,所以在百年前便將掌門的位置甩給了大弟子,但仙君最疼愛的卻還是要數閉門弟子冥塵。
冥塵的出現,充分證明了一句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若說冥焚的資質是百年一見的話,冥塵的資質用千載難逢來形容也不為過。這一點從青雲仙君隻看了還是孩童的冥塵一眼,便答應將他收歸門下就可以看出。事實證明,青雲仙君果然慧眼識英才,冥塵雖入門最晚,卻是師兄弟三人中修為最高的一個,如今仙籍已至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