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019 逼上門來討說法(1 / 1)

鑒於上一次上官玄靈惡人先告狀的行為,寸心覺得這次她應當先發製人。

前幾日冥塵鄭重地告誡過她,今後若再碰到諸如此類之事,須得第一時間告知他,不要讓他假旁人之口聽到自己的弟子犯了何錯。因從旁人口中聽來時,對錯是非已然被下了定論,即便他有意袒護,也無從辯白。

這是他身為人師該做的事。

回程的心情萬分迫切,回程的路卻十分漫長。

通往幾大主峰的山路高低起伏,纏繞深澗,縱貫密林,一路行來須得跋山涉水,可謂艱險異常。從空路飛行,從一座主峰飛至另一座主峰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順著山路攀爬,半日也未必能抵達。

這大抵便是青雲主修劍術的原因所在。

試想弟子們若不會禦劍飛行,每日光是來回吃個飯就會耗費掉一整日光陰,長此以往,即便門中弟子因常年爬山下山而變得身手矯捷,然仙術修為定然是無法長進的。

逃命似的回到流雲峰時,天色已然擦黑,倦鳥早已歸巢。衝進梨林那一刻,氣喘如牛的小嗷累得直接倒地,躺在鋪滿落花的草地上不願起身,隻差口吐白沫來表達它此刻的狀態。寸心不得不一瘸一拐地拖著傷腿,朝著梨林深處那闌珊燈火走去。

雖歸心似箭,行至茅屋院門之外時寸心卻停下腳步,隔著木門上的縫隙朝著院中望去,一向清冷人跡罕至的小院中此刻正熱鬧非凡。

一向喜怒分明的大嗓門掌門師伯正振振有詞地說著些什麼,幾名身負木劍的白衣弟子立在他身後垂著頭,正是下午與上官玄靈一同巡山的其中幾名。而上官玄靈則是被茗心攙著,無骨人似的,幾乎整個身子都倚在她身上,麵色蒼白唇無血色,一眼便能瞧出是受了極重內傷。

一席話說完,掌門師伯狠狠地甩了袖子,負手瞪著坐在小院石桌後一言不發的師弟,似是在等著他給自己一個交代。

從門外看去,這情景著實有些滑稽。

若寸心身為男子,此刻的情形將契合某位長輩帶著被人糟蹋了的閨女鬧上門,找對方家長討要一個說法的情形。可惜寸心隻是個女子,若契合了上述場景,此文將會變成一篇百合文。

冥塵坐在石桌後一言不發,雖努力地沉著臉,卻沉不下唇角天生微翹的弧度,怎麼看都像是漫不經心的不以為意,從而引發女方長輩更加的怒不可遏。

猶豫片刻,寸心輕輕推開微微閉合的院門,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一瘸一拐步入小院,直直走過去跪倒在冥塵膝前,抬起眼來還未及說話,冥蒼身後一名白衣弟子已然站了出來,指證道:“掌門,弟子親眼所見,正是她打傷玄靈師叔祖的。”

“師弟,你可還有何話說?”冥蒼略微偏轉脖子,側身回首傲然俯視沉默不語的師弟,語氣咄咄逼人。

浮雲掩月,夜色沉寂,小院中十數人皆沉默不語,除卻蛙噪蟲鳴聲依舊如故,此起彼伏而外,其餘人都在靜默等待冥塵給出一個說法。

就在此時,身後木門‘嘎吱’一聲脆響,打破滿院寂靜。

君臨帶著淡雅梨香步入氣氛正微妙的小院,穿過漸起的夜霧來到石桌另一端,麵朝冥蒼拱手施禮:“掌門,君某乃是外人,本不該插手青雲門中是非,但掌門方才此言,著實有些偏頗了。”

“這孩子有幾分本事,掌門想必比君某這個外人更加清楚,上官姑娘所受的內傷,絕不會是出自她之手。”頓了頓,君臨不經意地瞟了眼虛弱得奄奄一息的上官玄靈,若有所指道:“更何況,若她有輕易將上官姑娘打成重傷的本事,自己又豈會被區區彈丸所傷。”

此言一出,上官玄靈頹廢神色間陡然閃過一絲慌亂,在她秀氣眉頭微蹙的瞬間被眾人捕捉後,卻聽得身後一名白衣弟子篤定道:“當時玄靈師叔祖正把玩彈弓,不留神誤傷了她而已,可她,竟將師叔祖打成重傷!”

最後一句話從那名其貌不揚的弟子口中恨恨吐出時,寸心隻能感歎他演技著實太好,根本無可挑剔。若今日的主角不是她,光聽此言,隻怕她也會深信不疑曾發生過這麼一回莫須有的事。

若不是被冥塵身後的茗心猝然一句‘住口’截口打斷,不知他還會編出何種匪夷所思來的事實來。茗心上前一步,斥道:“你明知寸心輩分還一口一個‘她’的稱呼,以下犯上不敬師長,師伯師叔尊前且能容你放肆,此等目無尊長之輩所言,且能盡信。”

此番訓斥突如其來卻又恰到好處,多一分顯得她偏向寸心,少一分則顯得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