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慕楓看著金熙與平時大不相同的微笑,聽著她的柔聲道謝,又呆愣了半晌,心頭似乎有一股暖暖的泉水流過。
原來這刺蝟一樣的小姑娘,嫻靜下來也有種不同的風情。呀呸,他在心裏罵自己道,風情這個詞兒可不大好,怎麼能用在金熙身上。可他又實在想不出,還有哪個詞語更貼切。
這模樣可不多見,他攏共見過三次,和白鬆濤與四妹妹一起將她送回多福巷是一次,金氏洋行裏遭遇劫匪之後是一次,還有就是這次了。覃慕楓越想越呆。
可當郭姝玉請兩人進書房慢慢聊的時候,金熙就立刻褪去臉上的微笑,隻倔強的搖頭:“我就陪著姝玉姐姐說一會兒話吧,麻煩覃四哥給我把那塊地的位置狀況寫張紙上好嗎?等我先去看看、之後若想買下來,我再麻煩覃四哥陪我跑跑手續。”
倒也難怪她拒絕,覃慕楓應了金熙的話往書房走去時,心裏暗暗搖頭。叫小秋兒把她叫到大嫂這裏來見麵,本就不合常情了。若慕盈幾個突發奇想也跑來說話兒,不是正正撞上?那可就叫金熙有嘴說不清了。
趁著覃慕楓進屋去寫東西,金熙拉過小秋子低聲囑咐了幾句,小秋子頻頻點頭,“姑姑您放心吧,我跟姑姑最好了,姑姑交代的事兒我都記得清楚著呢。”
“姑姑下周的休沐日帶我去花圃好不好?我都想小棟叔叔了,還有另幾個姑姑叔叔們,他們也不說來看看我。我也想疾風和閃電了,求了我娘好幾次叫她給我買個狗狗,她也不答應,姑姑您勸勸我娘吧?”
郭姝玉聽了兒子懇求金熙的話,無奈的對著金熙笑起來。覃家規矩多啊,若是養個小小的西施犬或是波斯貓什麼的,可能還說得過去,要想買條大狼狗帶進內院來,不得被大太太斥責啊?
金熙當然也明白郭姝玉的無奈,“你若是能乖乖聽話,咱們隔三差五的去花圃玩玩也就罷了。買個大狗帶進內院來,你不怕把你祖母和老祖宗嚇著?”
小秋子撅了嘴不說話。祖父前幾天就說了,等他搬到前院去住著,就能養大狗了。可他爹又想留他在內院住到十二歲,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兒啊。想到這裏,他像大人一樣歎了口氣,倒將郭姝玉和金熙都逗笑了。
覃慕楓也拿著寫好了字的紙走出來。細心的疊了幾疊,方才交給金熙:“你自己尋著時間去瞧瞧吧,若是瞧好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帶上懂行的文書去幫你簽地契。”
金熙接過那個小紙方,喃喃的又說了聲謝謝覃四哥了,再沒別的話。又呆立了片刻,才想起把早上從家帶來的玫瑰花水掏出來遞給郭姝玉,說了說用法,又低聲囑咐:“……若慕盈她們幾個問起來,姝玉姐姐就說我是來給你送花水的吧。”
逃也似的離開郭姝玉的小院兒,覃慕楓也隨在她身後跑出來。金熙皺眉盯著他,他緊著擺手:“你都走了,我還能呆在那兒麼?你快回吧,省得那幾個丫頭等急了。”
覃慕楓長得高大結實,並不是金熙喜歡的、那種清瘦斯文的類型。前世的穆昊禹也一樣,一米八零的身高,體重足有八十公斤。金熙當年總暗暗念叨,若是穆昊禹能再減去幾公斤就好了……
警院的同學當時也沒少笑話她。說你明明是個又凶悍又刁鑽的,為何偏偏在心裏喜歡那種斯文類型,難道是本著互補的原則。金熙一路搖頭一路往回走,這會兒想那些做什麼,她可是還“小”呢。
等她回了覃慕妍院兒裏,幾人早都等急了,拉上她就去了燕楚閣。往燕楚閣去的路上,葉寶潔還是一路吱吱喳喳,就像隻清晨才睡醒的小鳥,站在枝頭活蹦亂跳不知唱著什麼;覃慕妍也興致頗高,畢竟好不容易來了一群夥伴,能跑出來透透氣,因此一路上都和葉寶潔你一來我一往的。
覃慕盈還在惦記著白鬆濤到底來不來,明顯得心不在焉。因此金熙這一路上都不大高興的樣子,唯獨被那佳期瞧出了不對,便輕輕拉住她詢問怎麼了。
金熙忙笑著用昨晚睡得太晚了做托辭,隨即就挽了那佳期的手又挽了覃慕盈,輕快小跑著追上了前麵的兩隻。不管什麼事,隻要她不去想,又能奈她何。
到燕楚閣裏落了座,金熙掏出小包裏的各種花水給眾人分了,又專門笑著囑咐葉寶潔:“你可別又跟這個比跟那個比的,說你們的怎麼是這個味道,我的卻是那個味道。”
“這些東西本來就得分人用,哪能為了公平就給大夥兒全都用一樣的玩意兒,那不是成了糊弄人的了。”
葉寶潔佯嗔著嘟起了嘴:“自打第一次你說了之後,我不是沒再挑理麼,怎麼還是這麼不依不饒的揭人老底兒啊。”
金熙隻管笑,也不接她的話兒。送禮物這種事兒,最煩人了。既然葉寶潔心裏明白,她也就不犯意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