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時間,在弈不斷地累積成長中,一行人通過重重關卡,一路向南,走出了嘉爾郡州,穿過了滿是青草平原的達爾郡州,進入了蓋恩郡州的邊界。
對於這陌生的世界,弈也有了初步的理解。
不似林中人先祖傳下來的知識,當見過形形**的人之後,弈明白了一點,雖然少了林中人簡單淳樸的秉性,但就生活來講大多還是一樣的。
人們一樣是為生活奔波,不同的是,弈也終於知道了世上不隻隻有獵人這職業。當兵的、賣菜的、賣肉的、開旅館的、開酒鋪的等等等等,人們從事著各種各樣的行當。
而其中讓弈很不適應的,就是不管是幹何工作,裏麵充滿了各種等級,各行之間又分別帶著階層。這讓從小在眾人平等的林中人中,長大出來的弈無所適從。
他不明白,為什麼人與人之間要有高低貴賤,為什麼不能像林中人那樣,隻有分屬不同,沒有尊卑之差。一時想不出所以然的弈,也不去多費心思想這個,這也不是他現在該想的。
當然還有一樣最讓弈搞不懂的東西了,那就是錢。
他不明白,這種用各樣不知名的金屬,製成的各種錢幣,怎麼就如此神奇。
它不能直接拿來吃,人拿著它也無法直接幹什麼,卻能從別人手上換來各種東西,吃的、穿的、用的、各種各樣人們所需的,全都可以拿錢幣來換。
收了錢幣的人,沒了東西也不會不高興,全都是眉開眼笑,點頭謝謝著,這真的讓弈十分不明白。
不過不明白歸不明白,弈卻知道錢可以換來,自己現在最喜愛的東西——酒。
這種辛辣又刺胃燒心的東西,弈本身是不喜歡的。但他還記得第一次醉倒時,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故鄉一樣。朦朦朧朧中,像回到了那甜蜜美好的從前,一切雖不真實,卻讓弈迷戀不止,想永遠沉浸其中。
可是該醒的,終究還是會醒。伴著發沉的腦袋,幹嘔醒來的弈,除了身體上的不爽,心中愁苦又重幾分。
不甘心的弈,從此開始就與酒結下了不解之緣。
大宇明白弈心中有著苦楚,再想及弈要去的地方,也就不勸著,弈能喝多少,他就備上多少,隻要弈不醉倒就好。
可惜不知是不是因為血殺氣,弈想再次醉倒,變的太難太難了。酒跟水一樣往肚裏灌,偏偏越喝越精神,體內血殺氣鬥勁,也跟吃了補藥一樣,如火般旺盛高漲。
這變故,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自然是大宇。好男兒自當能吃能喝能砍人,這是軍人所追求的,大宇這點上也不能免俗。
一開始還擔心培養出個酒鬼的大宇,萬沒想到,最終出來的是個酒聖。而且這酒聖不止能喝,神誌不擾的情況下,戰鬥狀態還能上漲幾分,這點連大宇都羨慕不已。
要不是有任務中不得隨意飲酒的規定,大宇恨不能擺上一大桌酒,好好試試看,弈酒量上的極限在哪裏。
愁的那個人,不用說也知道是誰。頭幾次喝酒時,弈在酒勁上來時,會不自覺的運轉血殺氣,化解掉血液中的酒精。後來注意到這點的弈,苦苦壓抑住運功的衝動,可是卻再也不會醉了。
不知是不是身體對酒精,太過適應了,單單隻是胸口處日夜不停旋轉的血殺氣旋,就能把酒勁散的幹幹淨淨。
這讓總想著借著醉酒,再次夢回父山的弈,心中煩惱十足,愁苦再重幾分。
像現在,弈就在愁著呢。
火堆旁半靠著,取著暖的弈,睜著迷茫若失,卻清澈透亮的雙眼,遙望著高掛黑幕中的月牙,大口大口的猛灌著手中酒壺裏麵的酒。
“阿弈,少喝點吧。”大宇見弈還在喝酒,在一旁勸說道。
“邢大哥,怎麼?還怕我喝多了嗎?”弈自嘲地說道。
這段時間下來,有大宇用心的教導,弈奧德語也學得差不多了,發音上有點怪異外,正常交談是沒問題了。
聽見弈的話,大宇無奈掏出自己的錢袋,掂了一掂,歎氣說道:“唉!我知道你再喝幾斤都不成問題,主要是我這囊中之物……”
“咳咳!!”
正喝著酒的弈,當時嗆了口酒,臉色尷尬的放下酒壺。
大宇哈哈大笑起來,拍著弈肩膀,說道:“哈哈!逗你的,這趟是公務,回去一路住驛站就行了,錢不錢的,不礙事。”
雖然大宇這麼說,弈還是不好意思地地酒壺蓋好。現在的弈,不是三個月前啥也不懂的自己了。
大宇因為大小算個官,工資還算不錯,比大多數人豐厚的多。可是這一路上每逢酒家,為了備足酒水,給弈牛飲,大宇恨不得把沿途店家藏酒都給搬空了,錢花出去跟流水一樣,這讓弈難免有些許歉意。
當弈把酒壺收好後,細一想覺出不對,若有所悟地看了眼,不遠處睡得香甜的士兵後,這才對大宇尋問道:“邢大哥,有什麼就說吧。”
不怪弈有此一問,大宇平時夜幕落下後,怕日間對練時弈會勞累,總會催弈早點休息,今天卻反常找自己閑聊,肯定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