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世間的疼痛有分級的話,那麼現在的弈,絕對是體會到了那最高層的痛苦。
現在的弈,赤著膀子,像剛從水裏撈起來一樣,渾身是汗。弈沒有站著,而是仰麵躺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著,氣喘如牛。
筋肉間如撕裂般的刺痛,遍布身上的舊有傷痕,再添了幾道新傷。那是幾道皮鞭抽打,留下來的傷痕,高高腫起,鹹酸的汗水一浸,再加上觸碰到地上的沙石,痛的弈直咧嘴。
不過弈也顧不上這些了,現在他要抓緊時間,好好休整狀態,以便麵對接下來的極限訓練。
說是極限訓練,真的不為過,甚至弈懷疑這根本就是為了折磨人而已,算得上哪門子訓練啊。
那個弈看來,就是塊黑炭的狗屁霜月營長,為刑犯們戴上脖環後,沒有再說什麼,一跺腳,縱身走了。
營長走了,那些本來負責看守刑犯的人,也紛紛退下,隻留下幾個人,手持著長鞭,在外圍等著。
本以為接下來會有多恐怖的事情發生,不想那地獄修羅一樣的霜月營長,就這麼帶人退下了,這讓刑犯們十分不解。不過也不敢亂動,全部緊張留在原地,不安等待著。
等了有一會兒,高台上走出來一個手拿木杖,身穿黑色長袍的法師。
法師沒有說話,上來就是低頭口念咒語,不顧底下刑犯們驚懼的驚呼聲,一舉閃著光華的木杖,施起法術。
法師舉動,著實嚇壞了刑犯們,剛才那霜月營長可是演示過的,那不是要自己的命嗎?刑犯們絕望地叫喊著。
不過,刑犯們想多了,黑袍法師,隻不過是要讓刑犯們領教領教,脖環的厲害,能好好聽話罷了,略一施法,就收手了。
魔法脖環的突然收緊,讓一眾刑犯,體會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那可不是單純的窒息,那麼簡單。脖環收緊同時,從脖環上,還傳來陣陣如電流般的刺痛,讓人全身醒麻,手腳無力,站都站不穩,別提什麼反抗了。
弈更是不濟,別人勉強還能站好,他卻是疼得一頭栽倒在地上,痛苦地直打顫,就差慘嚎出聲了。
不過真不是弈軟弱,經不起苦難,不夠堅強。實在是這痛苦,來的太過異常的強烈。這讓毫無準備的弈,十分措手不及,才會如此。
弈之所以會如此,實際上也不能怪他。如果他真是軟弱之人,那之前的經曆,又算什麼。
一切不過都是那強化了弈五感的藥劑,造成的。
五感強化,並不是一味都是好的,感知變的敏感,雖然能帶來超凡的感知,但同時伴隨而來的,就是對痛覺的極度敏感。
弈的五感增強了,何止十倍、二十倍,那麼也就意味著,弈對疼痛的感覺,也增強了何止十倍、二十倍。
等黑袍人收手後,倒在地上都快翻白眼的弈,在周圍人輕視的眼光中,弈顫抖著搖晃站了起來。
說弈不覺羞愧難看,那是假的,性格倔強好勝的他,哪裏容得別人輕視自己,當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狠狠抽自己幾個嘴巴。
但弈稍一冷靜,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自覺暗暗歎了聲氣。
弈自問沒道理別人受得了的苦頭,自己會撐不下去,而這脖環帶來的疼痛,更沒道理比別人來的厲害,一切隻能是自己出了問題。
而自己唯一的變化,便是變得誇張變態的感知了。既然對所有外在的知覺,自己都變得敏感異常,那麼痛覺自然也就跑不了了。
知道藥劑,是讓自己變得軟弱的罪魁禍首,弈難免有些不是滋味。如果有選擇,弈情願不強化五感,沒有這超凡知覺,總好過這麼丟人現眼。
不過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是沒用的,不能避開它,那就去麵對它!戰勝它!
想到這,弈不理會周圍人輕蔑眼光,握緊拳頭,心中暗暗自語道:
“哼!不就是疼嗎?!我弈!還能被這小小痛苦打敗不成!來吧!看看是老子厲害!還是你這小小疼痛牛氣!”
弈怎麼決定,怎麼想,終究是他自己的事。黑袍法師,可不會那麼站著等誰,隻見高台上的他,手一指,大聲說道:“都楞著做什麼!所有人都去背上負重!還不快去!”
刑犯們順著法師所指,轉身望去,隻見廣場遠處,成排碼著一根根像圓木似的東西,雖不知是不是指那些東西,但看著揚起木杖的法師,沒人再敢耽擱,撒腿奔去,生怕晚了。
人群中的弈,自然不會慢人一步,反正受人所製不能反抗,倒不如配合訓練,看看能不能把自己變得敏感的痛覺,消磨下去。
刑犯們多是常人,哪能比上弈的速度,弈不過是連縱幾下,便把人遠遠拋在後麵,方幾個縱躍,就來到了像是圓木似的東西麵前。
說這東西像圓木,的確是外形一模一樣。說它不是圓木,這圓柱形,橫麵帶紋路的東西,一看便知不是木材,反倒像金屬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