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們到地方了。是不是該開始了?”
小船停在湖麵之上,兩守衛放好船槳,對著憂心忡忡的年輕法師道奇說道。
不怪道奇擔憂,認下弈這個朋友之後,道奇自然不會再去畏懼,弈這個傳聞中的嗜血瘋魔了。不但不怕了,相反道奇開始對弈將要麵對的刑罰,更是不放心了。
刑罰是什麼,其實作為執行人,道奇也不是很清楚。因為他隻是來做一件事就夠了的,那就是,把湖底那條驚人巨蟒找來就完了。而之後,巨蟒究竟會把弈帶去哪裏,又會對弈做什麼,就是誰都不知道的了。
所有被巨蟒帶走的人,都能活著回來沒錯,可基本上全是片體鱗傷,神誌渾噩,跟半個死人一樣。就是傷好了,人醒了,每一個被帶走的人,也全然想不起來,究竟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便是全力去想,除了頭痛欲裂,什麼也想不起來。
弈不知這些,道奇如何不知,既然認下弈這個朋友,道奇自然說給弈聽了,想讓弈多少有點準備。
可是,道奇說了,弈還是那麼淡定從容的樣子,根本就看不出半點緊張的樣子。這讓道奇,既是欽佩,又是焦急,剛欲再勸,卻是已經到了地方了。
“行了,容我再說幾句話,不用催我。”
道奇對守衛點了點頭,說完後,有轉回頭來,對著弈擔憂道:“蠻昆,就是這裏了,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好了,道奇,不用擔心我,開始吧。”弈冷靜回答道。
有了道奇的提前告知,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麼的弈,本來心中的不安,反倒是放了下來。雖然巨蟒驚人,可是道奇也與他說了,這神秘刑罰雖然恐怖,卻從沒有死過人。
弈哪裏會在意,區區皮肉之苦,再說人都到了近處了,想些沒用的,也無濟於事。還不如調整好心態,好能讓自己在受刑的時候,不會因為變得痛覺驚人的體質,而撐不下去。
道奇看弈這麼說了,一時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如果他沒有認下弈這個朋友也就算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半點其他念頭都不會有。
但弈現在已經是他的朋友了,道奇自問朋友有難,偏偏自己隻是個小小的新進法師,莫不說級別不夠,就是資曆也是遠遠不足的,想要保弈,卻是有心無力。更心中不安的,就是還是自己把弈送來這裏,這著實讓道奇左右為難。
“道奇,不用想了。職責所在,這不怪你,開始吧。”弈看出道奇為難,開口說道。
“可是……”看弈說的痛快,道奇更是難受,猶豫著正要說什麼呢。
“不用可是了,來吧。不用介懷是你帶我來的,你不來,我又怎麼能認識到你這個朋友,你說對吧?”弈看出道奇哪裏為難,打斷道。
“蠻昆……”
道奇感動地看著弈,更覺眼前這個眼神從容堅定的少年,認他當朋友更是值了。當下,也不再拖遝,對著弈點了點頭,沉重說道:“好,我聽你的。放心,我會來接你的。”
長痛不如短痛,道奇也不願接著再拖下去了,話一說完,緩緩站了起來,麵朝湖水,舉起木杖,吟唱氣似歌聲的法咒起來。
悠揚的咒語聲,蕩的湖麵泛起層層波紋,以小船為中心,遠遠擴開。道奇吟唱半天,終於在神色疲憊中,慢慢放下咒語聲,喘著粗氣坐了下來。
這熟悉一幕,弈當然認得,那個被他殺死的法師,就這麼做過。剩下的,就是等著巨蟒出現了。
道奇一坐下,船首尾的兩個守衛也圍了過來,一人取出一把鑰匙,分插在弈雙手上的枷鎖鎖眼上,一擰就摘了下來。
“下去吧。”放下枷鎖後,守衛推了推弈。
弈活動了下手腕,看了眼明顯有些虛脫的道奇,一點頭,縱身一躍,就落入水中去了。
冰冷的湖水一沒過身子,弈頓時就是一激靈。為了緩解涼意,也為了巨蟒來時,湖水翻湧不會太劇烈,帶翻了船上的道奇。弈手腳並用,劃開湖水,離小船遠了一些。
遊開離小船有段距離以後,弈才停下來,踩著水,平靜的等待著巨蟒的到來。
弈這裏踩著水,小船上的兩個守衛也沒閑著,一改一路上慢悠悠的樣子,飛快分別回到小船首尾,支上船槳,奮力地劃動起來,像是一刻也不願多待。
“蠻昆!你多保重!我會回來接你的!”
癱坐在小船之中的道奇,雙手緊緊抓著船沿,對著湖裏耐心等著巨蟒出現的弈,無力的大喊著。
道奇虛弱的喊話聲,在兩個守衛全力的死命劃槳中,漸漸變得小了。
弈看著飛快遠去的小船,對著逐漸消失的道奇,口中輕聲念道:“我會做到的……”
突然,弈話剛說到一半,背後強力推來的水壓,讓一直警戒周圍動靜的弈,猛地回過頭來,緊緊盯著不斷暗暗翻湧的湖麵。
“來了!”
弈緊緊握氣拳頭,心中暗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