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這種事,有時還真說不上是靈還是不靈。入夜的楓林穀上空,竟然真的如同弈所祈禱的那樣,飄過了幾縷烏雲,雖不及那晚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但總好過圓月當空照的明亮,給弈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整一天的耐心蟄伏,終於換來了炎族的一絲鬆懈,不再如白天那樣誇張的戒備森嚴。人總是需要休息的,有千裏抓賊的事,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三百人營盤說起來很多,可真要全體輪守,且不說臉麵問題,體力上也是吃不住的。加上夜已過半,又試探的派了幾組人出來巡邏不見被害,這個收縮了八個崗哨的臨時大營盤,終於防守上出了點空缺。
但即便是有了鬆懈的營盤,終究不可小覷。依舊有人來回巡視,兩座木塔上依舊有人放哨,火把火盆點得密實,一點多餘的空隙也沒留出來。
不過那是針對常人,對弈來說,這處營盤中輪換執勤的功夫,就足以讓弈 抓住時機,摸索靠近了。
苦等時機的弈,此時已經摸到了一座木塔之下,隱於死角當中。他來到這個位置有好一會兒了,但一直礙於木塔下方兩座士兵休息的帳篷前有人站崗,沒有個良好機會上塔,無奈隻好繼續潛伏。
終於死角暗落中的弈,還是抓住了兩個站崗士兵轉頭的時機,正要攀爬上木塔,忽感應有人靠近,趕忙又矮身藏好。
果然,弈藏好一會兒之後,拐角有兩組十人的守夜哨兵巡邏過來。
“啊……我說,今晚看來是能太平了吧。”當中一人打著哈欠困頓說道。
“呸!你還真期望出點事啊!別廢話了,剛換崗就犯困,你想找事啊!還不馬上醒醒!”像是他組長的一人,立馬訓斥道。
邊教訓著,這兩組人的組長還跟另外兩個站崗的人點頭示意了下,又尋向營中其他地方去了。
“該死!這幫混蛋!”被打斷行動的弈,心中暗罵道。
到底是正規軍隊來的,便是有了鬆懈,這密集站崗、巡崗、高塔瞭望,著實是讓弈綁手綁腳,十分的不自在。可是心中再急又如何,弈隻好耐心等待下個時機的出現。
時間飛逝,轉眼巡邏的人都繞過了三圈,時機總算再次降臨了。弈隱身木塔前兩座帳篷前的兩個哨兵,終於挨不住無聊困頓,齊齊兩眼一咪,垂了下頭。
“來了!”弈興奮暗道。
兩個哨兵困頓瞌睡,也不過一晃神而已,可是對弈來講已經足夠了。一直留意他們舉動的弈,在兩人低頭瞬間,手腳並用,眨眼功夫已經攀上高塔無人看到的外沿了。
“嗯?!”兩個哨兵中的一個突然疑惑道。
不會是自己慢了吧?弈一邊心中暗驚,一邊把手放在刀柄之上,隨時準備硬上。
“怎麼了?!”邊上不遠的另一個哨兵趕忙一掃困倦,長槍平舉,緊張地環視著四周。
看他這麼緊張,發出疑惑聲音的哨兵笑道:“哈哈哈!看把你給嚇的,我是在想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咱是不是該換崗啦?”
聽完,另一個哨兵鬆了口氣,責怪地瞪了一眼,自顧回身閃進身後帳篷叫人換崗去了。那個笑話他的哨兵討了個沒趣,也不計較,等邊上帳篷從新出來了人,這才同樣進了他身後的帳篷,換人來執勤了。
下邊的動靜,不止弈聽個仔細,木塔上負責瞭望的兩個炎族士兵,也看個真切。其中一個打著哈欠,羨慕說道:“啊…真好,他們還能睡一覺。”
邊上另一人,拍了拍他肩膀,勸解道:“別羨慕啦,誰叫咱們是守後半夜的。好好盯著,等天亮了,咱倆就能好好睡一覺啦。”
“隻怕你們等不到天亮了!”離兩人不過咫尺之遙,躲藏在木塔外沿的弈,心中接茬道。
心中這麼說,弈卻沒有著急馬上動手。潛伏到位,這隻是第一步,隨後而來的,才是今晚真正的難點,兩座木塔。
木塔分立兩端,這之間距離足有三四百步遠,不單整個營盤盡收眼底,兩座塔之間更是遙相呼應,還要有時差的打燈傳訊各自動靜。解決一個不難,要同時解決兩個,著實要費一番功夫了。
箭術,作為林中人吃飯的手藝,弈自幼修行,自問是不差的。再有自己體質五感增強之後,帶來的超常增幅,夜色中百步穿楊,不是夢想。即便是去了尾羽的箭矢,會影響一定的準度,但試過手的弈,也有十足的把握一擊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