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唉!”
醫師阿道夫一邊歎著氣,一邊用希冀眼神向道奇看去,繼續道:“道奇,我知道你在乎你那個朋友,我也明白你願用生命為代價去守護他。可是,你還年輕,有太多可能的未來。我不是要讓你背信棄義,相信我,你那位朋友,花費了大量心力的霜月絕對是不會放過的。他已經沒救了,犯不上再搭上你自己的性命。聽我一句勸,放手吧。”
阿道夫一番話不可謂不語重心長、諄諄善誘,道奇又不是腦子不開竅的人,自然是全數聽見去了。也正是阿道夫透露出來的信息,讓臉色陰晴變動的道奇,越發的心思沉重起來。
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道奇如此想著。雖然阿道夫也不能說出具體是為什麼,但至少證實了道奇一直以來心中的憂慮,霜月果然對弈沒存什麼好心思。
霜月到底有多少歲,又與神龍國之間有什麼勾結妥協,道奇一點興趣都沒有。道奇真正擔憂的,還是阿道夫講述中,那幾個霜月先是優待,再行虐殺的例子,這不正是霜月現在對弈的樣子嗎?
現在回想起來,弈其實早就該死了的。不管如何,弈剛進死囚營的時候,是殺了一個法師的。本來按照死囚營的規定,殺自己人,尤其是死囚營中非死囚刑犯出身的在職人員,最少也是應該一命抵一命的。
可是當時的弈呢?沒有死不說,甚至重罰都算不上,是很慘沒錯,可也沒兩天弈就能活蹦亂跳了。就那種後果的懲罰,在死囚營中根本就連懲罰的邊都沾不上,撐死了隻能算得上應付。
一點通,萬點皆通,借由阿道夫的開示,道奇又聯想到了很多。
其實道奇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按說弈當時不過也就是個初來乍到的新人而已,可為什麼偏偏弈虐殺法師的恐怖名聲,不過一夜間,就在死囚營法師圈子裏傳開了?而且仔細一想,為什麼同是一根繩上螞蚱的法師圈子,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真正出來,而是非要硬推自己出來呢?
有了阿道夫透露的信息,道奇終於明白,原來一直來自己都是個糊塗的傻子啊。
死囚營的法師,誰不精得跟猴一樣,全都是心思機巧之人。或許他們在死囚營中的資曆,沒有醫師們來得久,可這並不乏有明白的法師,動用自己的聰明頭腦,來判斷這死囚營暗中真正的局勢。
想必霜月不過故意放了一點風聲,他們就聽弦知雅意,猜到了霜月真正意圖。既要聽令於霜月暗令,又不能表露的跟霜月太過靠近,而得罪真正大東家——神龍國皇室。這才故意瘋傳,弈是殺人狂魔這事,好彼此暗示通風。
聽得懂得自然是不會來趟這趟渾水。聽不懂的,在眾人成虎的渲染下,同樣也就不會冒冒失失的給法師圈子惹麻煩了。
道奇自己呢?來死囚營時日不算太久,又一直膽小畏縮,不招人待見,哪裏明白這些彎彎繞。不拿他來頂風頭,那那幫法師還真就對不起他們自詡聰明絕頂的腦子了。一同合力哄騙下,就把道奇給強推了出來。
不然,那些平日裏根本就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的那些法師,怎麼會突然間紮堆出現在自己麵前,聊天說話都帶上自己了,這分明就是要利用自己嘛。
想到這,道奇自嘲地苦笑了一下。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怎麼就那麼無能、那麼懦弱?冷靜下來就能發現端倪的事,卻隻是被人稍微一嚇唬,就自己全亂了陣腳,無怪乎,死囚營中沒幾個人看得上自己,自己不是蠢貨是什麼?
但這些現在來講,都是次要的,隻能變相佐證阿道夫所說的極有可能是真的。
沒有像戰士那樣強大的實力做支撐,大多數法師早就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又有幾個跟自己一樣傻實在,哪個不是心中多長了三道彎。既然他們都脫身事外,沒有人出來冒頭,完全可以證實那些法師也可能知道些什麼,隻是不願與人分享而已。
再往後,道奇又想了很多很多,臉色越變越是難看。不用在懷疑了,阿道夫說的,必定是真的。種種跡象表明,霜月一早就盯上弈了。再結合阿道夫說過的那幾個例證,一個清晰無比的結論擺在了道奇麵前,那就是——弈死定了!
“唉!……”
阿道夫憐憫地看著麵沉如死水的道奇,心中生出一絲不忍來。阿道夫忍不住在想,這是不是對道奇太殘酷了些。
阿道夫是個久曆死囚營各種陰暗事件的過來人,在看見道奇第一眼的時候,阿道夫就很清楚,眼前這麼金發的年輕法師,是死囚營這地方,不可多得的良善孩子。不願對道奇透露這些事,一方麵是出於保護的目的,更重要的是,阿道夫實在不忍心用這些陰暗的事情,去汙染道奇那顆赤子之心。
不過既然已經選擇說了,而且也已經說了,阿道夫可不願意看著道奇,就這麼意誌消沉下去,緩聲開口道:“道奇……,我知道你心中不舒服,但萬事莫強求,重視友情固然很好,可是事情已成定局,這不是你所能改變的了的。千萬不要一時犯了糊塗,去逞強好勝。那天病房中的表現,就已經足以說明你的態度了,這就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