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午後,重症監護室內除了心電圖‘滴滴滴’的聲音外,還有一個男人清醇幹淨的聲音,他把早上騙了杜可藍的事兒一字不拉地說給了那個還未脫離危險的男人,但卻隻字未提杜可藍來找他的事兒。
良久得不到回應後,他才欠扁地笑了一聲,“浩然,我破壞了你心愛女人的婚禮,你是不是很生氣?那個你一直捧在手心裏打算相依為命的女人被我騙了,她看到你的遺像後崩潰了,她那麼愛你,你說她會不會為你殉情?”
說完也不等他回答,繼續開口,“我知道你很生氣,那就起來找我約架吧,以前總是輸給你,但現在可不一定……”
沉默了良久,他又緩緩開口,“你不是要做我孩子幹爹嗎?他還有三個月就出生了,我答應你隻要你醒過來,我就把他交給你帶,有你這麼能幹的幹爹,他今後肯定會是個優秀的人……”
“一心,韓傑,還有那個快要殘廢的陳宇軒都很想你,你怎麼能拋下這些愛你的人先走了呢?嗯,其實我們無所謂,一心有我陪伴,韓傑和輕音是一對,陳宇軒也有了未婚妻,可杜可藍呢?她現在沒有了婚禮,沒有了丈夫,連她一直期待的家也沒有了,你能放心她一個人在這個世上嗎?”
墨子意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雙黑眸緊緊地看著病床上的人,沒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當然,可以說是沒有表情,隻是就在他說道杜可藍的時候,他看到傅浩然的食指微微動了動。
眼裏閃過一絲驚喜,墨子意激動地叫了兩聲,“醫生……醫生……”
很快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跑了進來,他們拿著各種儀器檢查起了傅浩然,墨子意靜靜地站在一邊,心裏默念,“傅浩然,我們大家都在等你!”
……
傅浩然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他回到了二十六歲,也是他認識杜可藍的那一年。
其實早在去警校挑選偵探組的學院之前,傅浩然就見過杜可藍,隻是沒想到那驚鴻一瞥就讓他記住了那個女孩。
傅浩然記得那天天氣特別差,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他跟幾個學校和地方的警察吃過飯後,就想去賓館睡一覺,當時吃飯的餐廳和他住的賓館隻隔著一個小巷子,他叼著煙拿著餐廳的一把傘走進小巷時,就看到一個瘦弱的女孩蹲在地上,用自己的身體和手裏的紙箱子護著幾隻剛出生的流浪小貓。
大雨無情地打在她身上,她卻毫不在意,唇角掛著淺淺的笑不知道在對那些小貓說什麼,那悲涼又帶著溫暖的笑一下子撞進就撞進了傅浩然的心髒,傅浩然雖然是個警察,但卻沒有泛濫的同情心,可是那一天在那個時刻,他的腳步卻情不自禁地移向了她……
可惜的是,他還沒走到她跟前,那個女孩就用箱子裝著幾隻小貓,急匆匆跑開了,而良久之後,傅浩然才自嘲地笑了一聲,他好像很久都沒有體會到心跳的感覺到了,今天卻為了一個女孩和幾隻貓,內心變得異常柔軟。
所以第二天,傅浩然到主任辦公室看到杜可藍的照片時,一下子就認出了她。
第二次見麵,依舊是大雨,因為那場雨連著下了一個星期,傅浩然和主任等人來到訓練場時,杜可藍她們剛進行完性能訓練,一個班三十幾個人,可傅浩然還是一眼就從中找到了杜可藍。
她穿著一身迷彩的短袖,軍綠色的長褲和綠球鞋,因為大雨的襲擊,她的上衣緊緊地貼著胸口,勾勒著那發育良好的身材,讓傅浩然的眼睛微微閃了閃,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他很想把她藏起來,不讓她那完美的身子被別人看到,當時他也很奇怪,操場上那麼多女孩子,那些女孩子的衣服也是貼著胸口的,可他怎麼獨獨看到她的時候,會口幹舌燥,會想把她藏起來,後來他才明白,那種感覺到獨占欲,叫怦然心動!
盡管認出了她,他還是裝模作樣地問了一句,“她就是杜可藍?”
“是啊……這孩子勤奮努力,不管是格鬥還是槍法在她們班甚至是整個學校都是頂尖的!”
格鬥和槍法都是頂尖的?嗬!光看她瘦弱的小身板還真看不出來啊!
“就她吧!”
不管是她的能力,愛心還是他內心那一抹細小的悸動,就她吧……
就這樣,傅浩然將杜可藍帶到了另一個世界,也是她最想進入的那個世界。
而杜可藍也在他的帶領下,變得越來越優秀,她很好強,對於犯罪分子從來不手軟,動起手來比他這個當隊長的還要狠。
傅浩然雖然對杜可藍有那麼一點意思,但又不能像個毛頭小子一般送花,唱情歌表白什麼的,再說了那一套他也不會搞,為此,被譽為‘瀚海第一勇士’的他居然愁起了該怎麼追人比較好,因為雖然以前談過一個女朋友,但那都是人家主動的,他隻是點了點頭,那個女人就成了他初戀,可看杜可藍這副冷冰冰的樣子,好像對他一點意思都沒有啊,哎……挫敗!他可是瀚海警局之草呢,她怎麼一點也沒被自己的帥氣吸引啊?
當傅浩然坐在解剖室的椅子上發出第十次歎氣時,終於引起了墨子意的關注,“你怎麼了?最近瀚海不是風平浪靜的嗎?”
傅浩然又歎了一口氣,“瀚海是挺平靜的,可我這裏翻江倒海呢?”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你胸口疼嗎?那得趕緊去看醫生才行。”說著又皺了皺眉,“你身體一直都很好啊,怎麼胸口會突然疼呢?這症狀什麼時候開始的?”
傅浩然扶了扶額,他怎麼忘記了他這好友情商為零啊,不對,是負數,但看到他臉上有緊張之色時,他心生逗逗他的想法,於是捧著胸口做黛玉狀,“就從一年前開始的,疼了一年了至今還沒好。”
墨子意一驚,“什麼!?都疼了一年了!?那你怎麼不早點去醫院,是那種絞痛還是悸動?”
“唔……有時候悸動,有時候絞痛。”看著她嬌小的身子從自己身邊掠過時,那就是悸動,但隻能看不能吃時,那絕對是絞痛。
“這麼嚴重!?可上次體檢不是好好的嗎?”
“額……大概那時候是潛伏期吧?”
墨子意聞言,一張帥氣的俊臉立刻拉了下來,“起來,我陪你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心髒問題馬虎不得。”
傅浩然別扭地搖了搖頭,心裏卻為騙了墨子意暗自高興,“不去,那些醫生治不好我!”
“胡說,人民醫院的心髒科在全國可是數一數二的,你這檢查結果還沒出來呢,怎麼知道治不好,快起來……”
看著墨子意很緊張地跑過來拉他時,傅浩然心裏格外感動,內心的歉疚也油然而生,他怎麼能欺負一個這麼老實這麼關心他的哥們兒呢?於是就實話實說,“阿意,我這心髒疼不是因為得了心髒病,而是害了相思病,這種病醫生治不好,如今全世界隻有一個人能治了。”
就算墨子意再二,再傻也知道相思病是什麼意思,好像以前他是談了那麼一個女朋友,回憶了一下緩緩道:“於莎莎?”
傅浩然立刻反駁,“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還會想當年嫌我窮拋棄我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