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若冰接著說:“事情越緊急越要冷靜,不能自亂陣腳。我要一個人好好想想,梅姑娘你先回去……”
“不行不行!回去就出不來了!我要留在這兒!”梅寒香喊道:“金蟬脫殼之計隻能用一次,下次他們就不會再上當了,他們又不是傻子!”
韓若冰遲疑不決。
麻花兒道:“梅姑娘說的有道理,她回去恐怕就出不來了,讓她留下吧。”
事實上,韓若冰心裏也希望她留下。目前正是用人之際,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
不過除此之外,他也有些內疚,覺得與梅寒香太親近,對不起九泉下的紫薇,畢竟她屍骨未寒。
韓若冰輕輕歎了口氣,對梅寒香道:“你自己決定,想留下就留下吧。”
於是梅寒香就留下了。
本來這兒隻有三個男人在,吃飯是個大問題。現在問題解決了,做飯燒菜的事由梅寒香一手包辦,而且她的廚藝還不錯,煎炸爆炒樣樣來得。
韓若冰驚訝地說:“想不到你這個大小姐還會燒菜,真讓人刮目相看!”
梅寒香道:“這都是家母的教誨,她老人家常說,一個好女人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她真是個再好不過的女人,不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還上得戰場!這樣的好女人簡直打著燈籠也難找!
韓若冰想起紫薇臨終時的話,梅姑娘和你才是般配的一對,不禁心潮湧動。但此刻沒功夫想這些,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集中精力尋找克敵之策。
兵書上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而現實情況是,他對敵人的動向一無所知,如同瞎子聾子一般。如果不能改變這種狀況,這仗就沒法打。
可是,他已經失去了十二郎的身份,又遭到通緝,不能公開行動,如何是好?
他思來想去,隻有一個人可以幫他。那個人是張麟。
張麟擔任京兆府尹多年,官聲不錯,如今雖然丟了官,但威望人脈還在,他若肯幫忙,事情還有轉機。
讓韓若冰為難的是,現在外麵風聲越來越緊,出門很不安全。他隻好把黃雀兒請來,讓他帶路。他對洛陽的每個犄角旮旯都很熟悉,可以避開巡檢隊。
黃雀兒參與陷害張麟,一直覺得對不住他,聽說要去向張麟道歉,欣然答應。
當晚月黑風高,正好行動。韓若冰和梅寒香悄悄出門,在黃雀兒的帶領下拐彎抹角,前往張麟家。
來到那兒已是二更時分。隻見張麟家大門緊閉,悄無聲息,內外漆黑一片。
梅寒香道:“深更半夜的,若是上去乒乒乓乓敲門,必然驚動四鄰,怎麼辦?”
黃雀兒拍胸脯:“沒事!瞧我的!”
張家圍牆不高,黃雀兒連撓鉤都不用,麻利地翻過牆頭,打開了大門,放韓、梅二人進去。
張家看門的老仆人尚未入睡,聽見外麵好像有動靜,披上衣服出來察看。這一看嚇得他不輕,連滾帶爬地往回跑,口中喊叫:“不好了!有賊!有賊!”
黃雀兒趕上去捂住他的嘴,低聲喝道:“別喊!我們是來見張大人的,請你通報一聲。”
老仆人戰戰兢兢:“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梅寒香道:“反正不是壞人,放心好了。麻煩你通報張大人,我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必須立即見他。”
老仆人見來人中有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稍稍定心了一些,急忙進去通報。
等了一會兒,張麟跟著老仆人出來了,他睡眼惺忪,一邊走一邊整理衣服。有段時間沒見,他原本花白的頭發幾乎全白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韓若冰深懷內疚,躬身道:“張大人,我等冒昧求見,攪擾大人的清夢,實在抱歉。”
張麟愣在那兒,良久才冷笑道:“是你啊韓若冰!哼,好個威風凜凜的十二郎,原來是冒牌貨!外麵正在通緝你,你還敢東奔西走,膽子真不小啊!”
韓若冰尷尬著臉剛要開口,張麟擺手道:“我不想聽你解釋,隻想知道你找我有何貴幹?”
韓若冰道:“我是來賠罪的。此前我被人利用,使調包計陷害大人,導致大人被罷官,心中十分慚愧,輾轉難安。今日前來負荊請罪,求大人原諒。”
說罷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