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啟還沒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連忙推門進去四下喚著星河的名字,沒人應聲。
星河正從吃力的從溪邊搬起一筐魚,待到她聽到承啟的聲音,他已經找過來。
“是重章昨日抓的,他喝了酒,我也喝了酒,我們把溪裏的魚都抓光了。”星河抹著頭上的汗,吃力的說著。
“什麼?”承啟沒想到她看起來弱質纖纖,不但能喝酒,還能抓魚。
接過框子,他拉星河上來,和她並肩坐在亭中休息。
綠樹濃鬱的竹亭裏,星河一邊把魚用線穿起來,閑閑的說道:“重章他喝多了,跑到上遊去把魚全都趕出來,我拿了漁網攔在下遊最窄的口子上,今晨去一看,果然抓到好多。”
承啟想他們的興致可真好,難得的是星河也跟著他一起瘋,“他的酒量的確不錯,不過沒想到你也能喝酒呢。”
見他打趣自己,星河有些難為情,她低著頭不說話了。
承啟好笑起來,怎麼人人見了重章都說說笑笑,一下子便攀上了交情,偏偏見了自己就疏遠了三分,規矩謙恭的很。連這個不諳世事的星河也對他無話不說,另眼相看。
想到這裏,他存心逗逗她:“星河,你為何和重章這麼要好?”
“他很好啊,”星河想也不想。
“好在哪裏?”承啟不依不饒。
星河抬起頭來,認真想了一想,“我也不知道,”過了一會兒再接一句,“好是好,就是笨了點。”
承啟忍著笑,扭過頭去掩著嘴,“你倒是頭一個說他笨的。”
星河踮著腳也夠不著亭簷下的樁子,承啟隻得起身幫她把魚掛起來。清風吹動樹上的葉子、花瓣等,紛紛落到溪水裏,明晃晃的陽光細細碎碎的灑在地上,疏影流光,十分明豔。難怪人家常說山中不知時日過呢,承啟想。
忙活了半晌,星河這才洗淨手幫承啟倒茶。
“你既然是重章的朋友,為何不和他們那群人在一起呢?”星河隨口問道。
此話很不客氣,她不知是沒留意還是不介意承啟聽了不高興。
承啟今日的心情極好,不和她計較,接過她手裏的茶杯,笑一笑。
星河不見他回答,若無其事的撥了撥頭發,把茶杯裏的水倒出來再倒回去。
過了很久,她突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重章說你平日很喜歡關在屋裏研究以前留下來的兵書戰策之類的東西,是不是真的。”
承啟一愣,他不知道重章到底和她說的是什麼,隻好點點頭。
星河一下子露出感興趣的神情,笑意盈盈的衝他說道:“你若是沒什麼事,今天就留在這裏吃飯吧。”
看她歡喜的樣子,承啟答應下來。
星河進屋去找出那卷牛皮,攤開在竹亭的桌子上。她懇切的望著承啟,一語不發。
一張一張的牛皮上刻滿了文字和簡單的地形,承啟吃驚的望著星河,問她這些東西從哪兒來的。
星河隻說是從城主府的雜物裏撿來的,承啟根本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