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光新開了一家酒樓,名叫‘暖風樓’,這幾天生意好的話沒說,聽說他們的廚子是從瀚海郡來的,做的菜別具風味,許多食客讚不絕口。
老板十分識趣,聽說是益華世子派人來訂了位子,特地留了個絕佳的好位置給他,偏偏又聽說重章要來嚐鮮,急得正搓手頓足,幸虧來的小廝心善,問他還有沒有其他世子已經訂了的,隻要沒有特別交代的,合在一起也是不妨的,這才救了他的狗命。
重章來的早,也不管其他人到了沒有,徑自遣人叫來老板,問他們的拿手好菜是那些,一邊派人去酒家搬來些好酒。老板久聞他的大名,自然十分殷勤的奉承著。
**融融的堯光城裏遍值靈壽樹,四季不枯,現在也開始舒展枝條,結滿了累累的橘紅色花蕾;街上的行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從樓上望下去,隻覺得人聲喧囂,很是熱鬧。
不過一會兒,沐秋帶著德麟也來了,兩人都有些睜不開眼睛,支支吾吾的說是前幾日太累了,不該喝那麼多酒的;重章聽了故作不解,一本正經的說道:“哦,原來如此,不過我怎麼聽初靜惡狠狠的說要一把火燒了‘天香樓’呢?”
兩人聽了這話,臉上火辣辣的,十分不自在;特別是德麟,別別扭扭的半天抬不起頭來,一邊還嘴硬:“我們隻是去長長見識,啥也沒幹,你別這麼擠兌人啊。”
重章哈哈大笑,不欲讓他們過於難看,正準備換個話題,那沐秋卻指著樓下,疑惑的問道:“她怎麼在這兒?”
街道對麵站著一個的戴著白色風帽的少女,正仰頭和一位黑袍的老者說話,輕語淺笑,麵若桃花;此女赫然是在翼望城中有過一麵之緣的星河;沒想到病懨懨的丫頭竟出落的這般清麗出塵;他心中一動,想起承啟自從翼望城回來之後一直失魂落魄的,難不成竟是為了這少女不成?
德麟和重章都以為他使法子給自己解圍呢,正好門口有人敲門,送酒的來了,德麟趕緊接過來先聞聞味道。
“行了,我不說了,”重章也來到窗邊,他一瞥之下,發現沐秋所指的少女身形樣貌似曾相識,側身而立,看不清楚麵目。
“誰啊?”德麟不耐煩的問道。
那邊老板過來詢問人什麼時候來齊了,好安排廚子預備著,沐秋自去隨老板應酬。
“星河?”重章小聲的念叨,並不是很確定。
重章想也許是認錯了,那少女卻似聽見有人叫她一般,四處張望起來,等她轉過臉,重章忍不住在心裏喝一聲彩,一年多沒見,星河竟一掃之前的纖弱蒼白,儼然出落成一位粉雕玉琢、如花似玉的少女了;微風拂過她額上的劉海,有什麼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很快星河也看見了自己,重章正要招呼她,她卻似乎非常惶恐,立刻轉過頭去,裝作若無其事的繼續打量著周遭的人群;接著微笑著和身畔的老者說了幾句話,兩人便進了旁邊的店家。
重章滿腹疑慮,出門想要追下樓去,正好在門口撞到益華,他懷裏搬著酒壇,見了重章嘴裏嚷嚷著,他不得不停下來敷衍他幾句,等他進了旁邊的店家,卻早沒了兩人的蹤跡。
這一幕著實古怪,若真是自己看錯了,那少女不該目光閃避,一下子人就不見了。回到酒桌,益華不知就裏,還打趣他見了街上美貌的女子,連平日裏裝出來的的風度也顧不上了,現在空手而回,肯定是唐突了佳人。
沐秋聽了微微皺了皺眉頭,招呼夥計上酒,岔開了話題。
吃吃喝喝,老板流水似的把酒菜送上來,隻把這些人招呼的滴水不漏,一頓飯吃完了,已經是斜陽高照了。
幾人做鳥獸散,重章也自回宮去。一路上晃晃悠悠,醉意朦膿,剛到了宮門口,一個宮女慌慌張張的衝到道路中間,驚得馬夫手忙腳亂的勒住韁繩,那宮女不管不顧,大聲嚷嚷著什麼跑過去了。
這個人是瘋了不成?竟敢在宮中撒野,等會兒冥恬來了,看她還敢不敢放肆!重章捂著額頭,慢慢的從馬車裏爬出來。
馬夫連忙扶著他:“二皇子,你沒事吧,都怪這個不長眼的宮女。”
重章嘀咕著:“她是哪個殿裏的?叫什麼名字,你去問了告訴冥恬姐姐,這種事下不為例。”
“是—”馬夫唯唯諾諾的。
兩個人站在原地正發著牢騷,承啟騎著馬一陣風的從身邊掠過,身後還帶著好些侍衛,這些人臉色嚴峻,似乎發生了什麼要事。
“喂—”重章攔住其中一騎,正要相詢,發現馬上的竟然是柳滄大人,他今日恰在宮中和紹穆、承啟討論百姓春耕的一些瑣事,直到現在還沒回府去。
柳滄一伸手,重章立刻翻身上馬,跟著朝南城奔去。
原來那個宮女竟是紹穆前些日子賞賜給元音的侍女,所以有宮中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剛才她突然瘋瘋癲癲的進宮來,被侍衛攔住,她估計被嚇破了膽,直嚷嚷著元音被人殺了,死狀奇慘。
承啟一聽,吩咐備馬,立刻和柳滄往元音的住處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