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直忙到了十二月三十一號下午四點多,嘉元背後那條原來生意紅火的小巷子終於成為了一片空地,隻有被泥巴遮掩著的殘垣斷壁,以及垃圾堆裏露出的星星點點各色破爛內衣褲,還能讓人看得出這裏曾經是個淫窩。鄉裏自有那筆杆子把消息發到了烏郵晚報,杜飛看事情已經解決了,不再會有不良影響,也就不去想了。後麵的垃圾清運工作量更大,可不是一天兩天能搞完的,杜飛交代了程宗青一句,讓他安排個人三不三過來關注一下,其他同誌都可以回家了,就算是從現在開始放假了。
元旦節三天杜飛開車帶著袁莉,先把娘老子送回了趟陰平老家,在家裏住了一晚。因為天氣太冷,加上袁莉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了起來,小兩口就沒有出門,隻是陪著父母在家裏說說話,拉拉家常。二號回到古水,給嶽父嶽母在店裏幫了半天忙,三號再把嶽母娘接回市裏。
這幾天杜飛手機一直開著,滿以為鄉裏會有人給自己打電話,找自己彙報工作。等了三天,居然隻有程宗青打來個電話,祝賀新年快樂,其他時間一個電話都沒有。程宗青從上次和自己去鍾區長那裏借錢,看到了區裏領導和杜飛關係很好,加上他原來是和胡雪德走的比較近的,在區裏沒什麼助力,所以到是不再排斥自己。至於其他的同誌,看來還不算完全認可了自己這個小書記,畢竟他年紀比大家小了一大截呢。杜飛心想,革命尚未成功,自己還需努力啊。
回到家裏後,杜飛讓袁莉去和嶽母娘拉家常,自己一個人關在臥室裏麵,坐在窗台上看著外麵發了會呆,又拿出鄉裏的幹部花名冊研究起來。他覺得,黨委書記是管人的,還是要在人事上表現出自己的個性,才能讓同誌們信服。研究了半天,杜飛腦海裏不知道怎麼就跳出了白潔那張臉,上麵那道紅彤彤的巴掌印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
這個女人看來也是個不服輸的個性。雖然和胡雪德不清不白,在胡雪德倒台後,她受了無妄之災,單位裏被免了職,家裏又和老公離了婚,倒是沒有自暴自棄,就此沉淪下去,居然對工作還是那麼認真負責,以至於為公事挨了一巴掌。
花名冊上麵的資料顯示,這白潔居然還是省委組織部的選調生,03年來到曉霞鄉政府,05年當上了黨政辦副主任。今年胡雪德的事情被曝光後,又被免掉了。這裏麵可能胡雪德也起了點作用,但是能考上選調生,最少說明她在學校時候還是下了苦功夫的。再說這女人跟了胡雪德後,也沒見她抓住機會調離曉霞鄉,從此跳出這個苦窩窩,那就說明她也還是能吃得苦的。
不過啟用這女人,自己也還是要擔點風險的,最起碼她是因為作風問題出了點事,現在自己剛剛上任就要用她,風言風語那是一定少不了。杜飛在心裏盤算著,可是鄉裏麵機關幹部雖然有五六十號人,可除了這個白潔,其他的人也不太熟悉。再說殷放在曉霞鄉經營了那麼多年,他也不可能隻用一幫吹牛拍馬的貨色。畢竟鄉鎮工作量還是很大的,沒幾個人幫手,那早就出大事了,也用不著等到現在,也就輪不到杜飛來接這個書記。那樣看來能當上鄉裏中層幹部的多少都還是有一點手段的,加上其他同誌也不摸底,還不知道誰和誰是一條線的,這萬一扶起來個什麼人,卻是別人早就先收羅了過去的,丟人不說,功夫不是白費了嘛。
左思右想了老半天,杜飛打定了主意,決心要拿著白潔這女人來作法,在曉霞鄉這邊來試一下水深水淺,看看到底會有誰敢跳出來,挑戰自己這個黨委書記的權威。杜飛這邊還在心裏YY著呢,袁莉推門進來了,喊他出去吃飯。杜飛抬頭一看,原來都快七點鍾了,天早就黑了。
元旦節過完,杜飛四號一上班就把程宗青喊來,兩人麵對麵坐在杜飛辦公室裏,商量怎麼給工業園做好後勤服務的事情。開玩笑,兩萬多年輕人聚居在一個偏僻的鄉下,沒有個釋放情緒的地方,那也是要出問題的。程宗青明顯是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事,聽杜飛一提就發蒙。
杜飛知道他那腦袋瓜已經僵化了,跟不上自己的思路,幹脆把自己的想法和他全盤托出。杜飛和他說,那兩萬多職工,總也有個生日什麼的要慶祝吧,還不得三五老鄉朋友一起小聚,喝上二杯,這光吃食堂是不夠的,就得有些小餐館在外麵;吃喝完了萬一也想吼兩嗓子,那不得有個小歌廳什麼的;買衣服全跑到市裏,那也不方便啊,所以旁邊最好也要有點超市什麼的。市場需求是在那裏的,要不工業園後麵為啥會出現那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