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貫中自與貫豐相談,“怎不見召兒在家?”“他在念書,常不得要領,弟甚是憂心。”“此又何憂,所學不能速成,大凡才德之人,皆日月所積。”“他如今年至弱冠,不學無術,專好玩樂,我且沒辦法。”貫中也歎,“方才小子如何?”“大哥說的是廷兒,他倒不像他哥哥,其機敏智靈,甚得我歡心,隻是年幼,還不知以後如何。”“這倒不打緊,好生教導,必成大器。”貫豐點首。
“大哥此次遠道而來,所為何事?”貫中歎道,“我不能再居牛耳灣,特來相投,日後之事,便要煩勞兄弟了。”“我二人本是同根,何用說煩勞二字,牛耳灣窮山惡水,又加之巨鹿派為盜為匪,大哥居不下去,理所當然。”“怎麼你也知巨鹿山賊?”“那巨鹿原為義昌與永鎮之界,占山之匪不足為奇,再說巨鹿派素行不義,又失了依托,必然匪心肆起,擄掠百姓,可不知大哥自督陽而來,途經何處?”“繞道天朗而來。”貫豐吃驚,“大哥如何走得天朗,其地已被永鎮賊子所占,大凡路經其地者,皆喪命無歸。”“弟又何以知曉?”“我商貨兩次被劫,所剩之人,皆被嚇得魂飛魄散,不複能言。”“真有此事,我等卻未遇得,真上天保佑。”“我見那洪九麵色不恙,其傷不淺。”“這也被你看出,其所負傷患,已近一載,久而未愈,故以為此態,然其勇力過人,乃義昌之將。”貫豐乃驚,“義昌伐永鎮,大勝而還,時去兩載,然其傷未愈,必是武林高手所至,待弟探上一探。”“那也好。”
二人便去五堂寢房,才到得廊前,見婉兒伏侍一旁,正在瞌睡。貫中搖首,貫豐見狀,“兄長何搖首不樂?”“婉兒心神,被此子所惑。”“其既為義昌之將,英武過人,何不樂?”“我觀此人之心,並無貪念,不同一般人,若婉兒許他,便成不吉之事。”貫豐不以為然,令下人將婉兒扶去休息。
“他已深睡,氣息勻和,然麵色變幻無定,是為怪異。”貫中瞧得,悄聲說起。貫豐以手握其腕,平實無稽,若平常人。貫中又語,“弟覺如何?”“其為泛泛之輩,未有怪異,脈搏之象,不似有武勇之能。”“果如俠女所說,其今後為一平凡人了。”貫中遂麵帶喜色,貫豐見得,問,“大哥何麵有喜色?”“其既為凡夫俗子,婉兒之心可托。”“哦,原來如此,大哥若有意招他為婿,大可不必。”“這是為何?”“以尹家之富,怎麼能輕將女許貧酸之徒,豈不有辱門弟,使我尹氏無光?”“弟說得也是。”貫中示意貫豐出去說話。“隻是弟未見識此子厲害。”“哦,何等厲害?”“其身負寶劍,須臾間,便可取敵首級,其身手高超,飄逸如飛,巨鹿派雷霆便死在其手下。”貫豐聽得不動聲色,“大哥之未免誇大其詞,想巨鹿派高手絕技,四環黑鏢名震天下,豈能被區區一個無名之輩所害。”貫中見貫豐不認,便令人將馬車底下的龍吟神劍取來。仆人急取,去是拿它不動,忙來回報,“老爺,那劍甚是沉重,小的拿不動。”貫豐始驚,貫中卻笑,遂與其弟同去觀劍。貫中一手提起,費了不少力氣,貫豐見得,喜道,“果是把好劍,大哥可否借我把玩一番?”“當然可以,弟可要拿好了。”遂將劍與貫豐,貫豐覺其分量,讚歎不矣,欲拔劍細看,貫中急相勸阻,貫豐不解,“大哥何不許我看此劍?”“此劍有青光衝鬥,若是拔出,這東陽縣境人皆知曉,到時一發不可收實。”貫豐始卸其心,卻還迷惑,“此劍難道是龍吟神劍?”貫中低聲,“我料此為龍吟神劍,其害我無家可歸,四處轉走,你可大意不得。”“難怪大哥不遠百裏之遙,來得東陽,如此禍害,我等棄之為妙?”“有傳言,得龍吟者,得天下一半。”“若真有那事,我尹氏豈不成王成霸?”貫豐轉言,“那小子究竟何人?”“其乃我師兄於冷水畔所救義昌之將洪九。”“洪九倒未聽說,他如何有此神劍,莫非他是虎俠?”貫中也是一驚,“傳聞虎俠之貌,其醜無比,今看他相貌俊朗,定不是其人。”“那是何人?”“我等途經天朗,有一女俠說其真名為夏五堂,我不知其人也。”“那便不管他是何人,不若將之棄於山野,得此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