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華陽之中不似往常般寂寂,所有百姓都在討論仙樂樓倒塌之事。而高層之中更是彌漫著不安的氣氛,他們的季大官人,失蹤了!華陽之中所有的勢力都有一個交彙點,便是這季寬季大官人,無論財政,政務,黑白兩道一幹事物皆由季寬一手操控,現今的太守於季寬麵前唯唯諾諾慣了,此刻季寬不在,竟萬事拿不定主意,從上到下已然一片混亂。
此刻,城郊的一處廢棄的地下賭坊之中,從外麵瞧去,如往常一般,漆黑一片,隻是凡俗不可見門口那一層淡淡的氣霧,將內外完全隔絕開來。
越過氣霧,其內燈火通明,此刻嘈雜一片,幾十個模樣各異的人齊聚於此,大堂正中懸著一個籠子,其中關了一個人,正是柏桐。隻見他經脈被封,無力的靠在籠子之中,周圍人等無不對他指點叫罵。
忽然一個老者道“大家靜一靜,聽族長說話”這老者聲音不大但不知使了什麼法術,眾人無一沒有聽到,聲音傳到柏桐這裏更是如霹靂一般,震得他五髒翻騰氣血不調。柏桐吐了一口鮮血,思趁著這般渾厚的法力,必是築基以上修為。
季鹹芳一身寬鬆衣服,胸口纏著白布,隱隱有血跡,此番柏桐若是能夠開口,必要嘲笑他一番,樣子做的真是不錯。
“諸位,近日來,我族連損兩位族人,盡是這廝所為!”手指向柏桐指去,眾人又是一陣沸騰,各個恨不得將柏桐扒皮抽筋。“幸得主母及時趕到將他擒獲,功不可沒……”季鹹芳順勢向著那杏袍女子望去,隻見她眉頭微蹙,並不看向自己,心中一凜,暗道不好。隻怕是追擊柏桐之時與他略有交涉,眼下怕是已然知道了季寬真實死因。老婆子素來慈愛,族中威望極高,此刻若是怒極斥責,隻怕對我極為不利。
“主母?”那老者一連喚了三聲,這杏袍女子才略有回應。
“綺臻,寬兒慘死……”一句話說了一半便哽咽著難以繼續,一旁幾名女修趕忙上來安慰幾句。少頃,那主母繼續道“皆與此人有莫大幹係”這話說的古怪,季氏眾人隻道她傷心過度措辭有誤,可這話在季鹹芳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季綺臻屠戮凡人才引來殺身之禍,與他季鹹芳脫不了幹係,而季寬卻是他親手所殺,雖模仿柏桐法術,此刻這番作為隻道是毫無用處了。這二人皆是由主母撫養長大,視如己出,此番俱損,自己定是要給她一個交代。隻是這話內有玄機,季鹹芳聽了心虛之餘卻十分感動。主母此刻連損二子,卻依舊顧全大局,維護他族長的威嚴。方才本覺得她今日與往常有所不同,此刻隻道她傷心過度,又心事重重,必是鬱鬱所致,心中更覺虧欠,端起酒杯向著她示意道“小凡,你此刻功勞不淺,為夫敬你一杯”
這杏袍主母,姓辛名曉凡,而小凡這個名字,這一室之人怕也隻有他一人喚得,此刻這般稱呼更顯親昵恩愛之意。
“這一杯酒必是要喝,卻不是這般喝”
季鹹芳一愣“小凡你……”
“此人”辛曉凡指著柏桐,雙目泛紅,眼淚重新流下,滿臉嗔怒“此人害我失了兩個孩子,我要用他的血來祭奠寬兒和綺臻!”話畢掩麵痛哭。
季氏眾人皆是一驚,麵麵相覷,主母向來和善,且修持自身從不飲食葷腥,今日怎生竟要生飲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