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露想笑。
確切說,床上的確有個男的,卻不能稱之為男人。
那是一個男孩子、奶娃子。
看上去,隻有三四歲!
奶娃子烏黑的頭發披散著,覆蓋了他半邊臉,身上隻穿著一件黑色的裏衣。
這件衣裳超長、超大,應該是成年男子的尺寸,並且衣裳的主人必定比尋常男子還要高大健碩才能撐起來!
蘇姨娘瞪大眼睛,怎麼都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床上還有男人的衣裳,怎麼是個奶娃娃?”
這個問題,湛露也是滿腦門的官司。
她也想知道那個殺千刀的王八羔子去哪兒了,又是哪來的瓜娃子在她床上?
但眼前解決這些三姑六婆更重要,不是追問這些的時候,她攤手,看向站在門口的湛枚兒:“這就是你說的昨晚進了我房裏的男人?嘖嘖,你們不會想說,這麼小的孩子,都能把我給睡了吧?”
她似笑非笑地問:“你的丫鬟守著門窗,確保沒有人能跑掉,是不是也能間接地成為證人,證明我的清白?”
湛枚兒瞪大眼睛,眼裏是跟她娘同款的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怎麼會……明明……”
“明明什麼?”湛露挑眉,眸色寒涼,問:“明明你放了男人進來,怎麼會跑了?怎麼會變成一個小孩兒?”
湛枚兒回答不上來:“這……”
她們甚至房梁都看過了,沒有!一個男人都沒有!
難不成,她們還能硬說床上那奶娃娃是湛露的姘頭?
毛還沒長齊呢,說出去誰信?
她說不出話,湛露卻有話要說。
將外袍穿好,她陰沉了臉色,快步走到門口。
跨出門檻一看,果然,禪院裏一群人。
不僅僅是有過夜的香客——各家夫人小姐、丫鬟婆子、小廝侍衛,還有永安寺戒律院的長老、和負責接待香客食宿的知客僧。
看見她衣衫不太整潔、發絲淩亂,男的紛紛移開了視線,那些僧人紛紛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湛露才不管他們怎麼想的,大聲問:“諸位都聽到了?未婚姑娘名譽神聖不可侵犯!我房裏可沒有什麼男人,大家如果不信,還請進去走一圈,為我做個見證,還我清白!”
事實就是,蘇姨娘她們進去了不下十人,狹窄的禪房都擠滿了,如果藏了男人,還能揪不出來?
難道誰敢一口咬定,那男娃子就是與湛家七小姐寺廟幽會苟合的野男人?
捉奸這個戲碼,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他們都被涮了!
僧人們半夜三更被拉來整這死出,一開始個個臉色都極為難看,覺得湛露玷汙了佛門。此時真相大白,態度也都緩和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