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夏小愛”。
或者說,兩個“容小姐”。
在大部分情況下,容小姐絕對不可能到教堂裏來打自己的臉,讓人家發現她雇人做告解的秘密。可今兒個,堂九還在那兒似笑非笑的往這邊看,她不僅過來了,還和替身正麵衝突了——
天大稀奇!
小葉還在想這鬧的是哪一出,不遠處,穿白襯衫的少年堂九過來了,笑嘻嘻的說:“容子蘇,幹嘛啊,這麼大火氣。人家好歹幫你做了那麼幾個月的告解,買賣不成仁義在,至於動刀動槍的罵嗎?”
扭頭,狠狠的瞪著堂九,那個華美版的“夏小愛”眼眶紅通通的,目中射出了仇恨的光芒。
“你一天不毀我你不高興嗎?”
幾乎是哭著喊出了這句話,她拚盡全力的去推靠過來的少年。
“哎,哎!你可別紅口白牙的冤枉人。我毀你?你讓在場的諸位姐姐們看個明白,我什麼時候毀過你了。”
堂九被推後,麵上閃過一絲狠戾,卻還湊過來,吊兒郎當的勾住了她的腰,一副親昵的樣子,壞心腸的在她耳蝸吹氣。
堂九是十八九歲的清秀少年。
看著麵善。
無威脅。
不過,勝在個頭高。
他笑眯眯的攬著容子蘇,俊男美女站一起,居然不顯突兀。
可……
你仔細想想這倆人之間的關係,這動作就微妙了。
一個是小叔子,一個是未來嫂子。
正常情況下,你見著小叔子摟著未來嫂子,在她耳朵吹氣的嗎?這是明晃晃的給他親哥哥的頭上戴一頂綠色的帽子。
教堂之外驟轉畫風。
一場小夥伴們歡歡喜喜來告解,變成了家庭倫理劇。
最牛逼的編劇,也寫不出這麼離奇的劇情。
小葉嘴角抽搐了一下。
簡直不忍直視。
唯獨是夏小愛低垂著頭,收緊了五指,任尖銳的玫瑰刺,紮破自己細細的指尖,像是遊離出人世間的一抹魂兒。
冷清清。
孤零零。
蕊蕊和成靜全部去安慰容子蘇。唯獨夏小愛——在三分鍾之前,她還是大家關注的焦點。
蕊蕊還在苦口婆心的和她說“告解”的要領。
可是……
容子蘇一出現,雲端上輕柔潔白的虹,依然高貴純潔。
夏小愛則無人問津。
她又回到了潮濕、陰暗的最底層。
一個人人可以鄙棄的孩子……
指尖上,殷紅的獻血滴滴答答的落下來,砸落在教堂外,一塵不染的銀色階梯上。
夏小愛的眼神空洞洞的。
臉頰上……
有明顯的鮮紅五指痕。
那麼恣意張揚的夏小愛;明亮得仿佛灼灼火焰,燙傷人眼的夏小愛;生殺予奪鮮明如雪的夏小愛——
突然被打回原型!
變成一個被打了,被罵了,沒有對錯,甚至不能開口為自己辯一聲的單薄女孩——
這讓小葉心痛的突然揪住了。
……
“容小姐,你的手疼不疼?”
“我這有膏藥,擦一擦,千萬不要落下疤。”
蕊蕊姐和成靜一個捧著容子蘇的手,小心翼翼的吹著氣,好像她的手收了多大的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