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安撫好劉老爺這個大客,紅姨就轉身到了秋羽房間,那臉黑得像包拯一樣,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包拯同樣的觀察力啊!
就像那天劉立釗來找秋羽時一樣,她坐在窗戶前,兩眼發直的盯著麵前那棵生機勃勃的大樹,她早已不知自己該幹什麼了。也沒有人知道她天天這樣呆著,坐著,望著,不發一言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剛開始玉瑤還會不停的問,現在也沒人問了,因為問了還是一樣的得到的是無邊的沉默和聽不見的歎息!
“看來你是要死在那個負心漢手裏了!”紅姨木盯盯的看著她
秋羽沒有把視線從樹上挪開,她隻記得劉立釗來見她最後一麵的時候還是這樣和煦的陽光照在這樹上,就像今天一樣!
“不日我就要召開花魁選舉了,我說過,我希望到時候月歲閣掛的是你的畫像。”紅姨接著說,“不過,你好像要步昕琴的後塵了。隻是可惜八年後沒有一個可以像炎越一樣癡情的男子來為你贖身!”
秋羽轉頭幽怨的望著紅姨冷冷的目光,昕琴當年那種心情她是終於真正體會了,可是紅姨說得對別說八年就算再給她一輩子,如果她是一直是這樣,怎麼也不會有人來為她贖身的。眼前這棵樹可以永遠這麼四季輪回,青春常駐。可是自己呢?有多少青春可以花費在傷感中?
“秋羽,你一直是我和翠姨最看好的苗子,我不想讓你為了一個男人從此就一蹶不振。我從來沒有花心思這樣去勸過一個青婦女,包括當初的昕琴!”紅姨突然就軟了聲調,她眼裏也透露出不舍來,“在這裏,男人全都是來尋花問柳的,那些所謂的信誓旦旦,不過是一時興起的玩笑話,如果你當真就注定要萬劫不複,像遇到炎越成唐這類癡情的男子是百萬分之一的機率!”
秋羽的眼神暗下去,卻沒有淚珠在打轉了。
“難道你要寄希望於這百萬分之一的機率嗎?更何況,你要知道若心和昕琴雖然名義上是青女,可是她們卻都隻對自己這個男人從一而終的,這樣的社會下,男人看重的不是這個是什麼?像現在的你,覺得做得到嗎?”
又是那該死的名節?秋羽扯起眼皮看著紅姨!終於開口說:“可是,我現在真的對選舉花魁沒興趣,紅姨隻怕真的要讓你失望了!”
一聽這話,紅姨又拉下個臉了,這丫頭是怎麼搞的,好說歹說就是說不聽,人家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怎麼這美人也難闖情關啊?她厲聲道:“那你是準備要這樣幽怨一輩子嗎?秋羽我這裏可不養閑人,你最好趕快給我振作起來,花魁之位也希望你能盡心盡力一點,就算最後中選的不是你,我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秋羽剛想再說什麼,紅姨又說:“還有,如果你依然將我的話左耳進右耳出的話,那麼青墨和玉瑤的處境,也會左不順右不利的。你自己好好斟酌利害吧!”說完這句紅姨便出去了。
秋羽愣住了,這情況和當年在竹林翠姨說過的話是一樣的。當年翠姨也是用青墨的生命來阻止秋羽想逃生的念頭,今天又是這樣,為什麼自己的命這樣苦?我本也是堂堂豪門小姐,命運如何要這樣捉弄於我?秋羽忍著心痛的發作,臉色越來越差了!
“秋羽!”突然這時窗戶外麵傳來一個溫和如陽的聲音。
秋羽轉頭看見那一襲白衣正坐在大樹杆上,正好和她的視線相平,不得不說這樹長得真好!真巧!
“我來帶你走!”白衣溫柔的笑著向她輕輕伸出一隻手來。
那一刻,秋羽呆了,她看到了天使,是的,他就是天使,是上天派來安慰她帶給她快樂的天使。她看到他的衣服變得更白淨了,身後還長出一對雪白的翅翼,隨著風擺動,他頭上頂著一個光環,美極了。樹變得會發光,陽光流轉到身上也變得那樣夢幻起來!
她,笑了!
“帶你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他接著說,“手給我。”
手給我,秋羽多想真的把手遞給他,隨他走,天涯海角,永不回頭,再不回來!她明白,他是要帶她去一個對她而言沒有任何煩惱和爭執的地方,那個地方對她來說或許會是天堂!所以,他的形像此刻是這樣像天使,她感謝老天把他帶給她,可是——
這一刻,她卻不能把手給他,因為手給了他,無邊無境的痛苦就留給青墨玉瑤了,她如何能這樣做?
“尹城!”她輕輕開口,“對不起,我要食言了,我不能,不能跟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