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容家的靈術果然給我長臉,狐尾繩從身上脫落的時候,我的激動難以言表,雖然手掌乃至手臂都浮現了焦煙,但這點傷很快被沒感到疼痛的我自動忽略了。我念起宮月傳授的招魂術,看見一個個符咒縈繞在雪染四周。我記得宮月說過,要取回神女之魄,要先將魂魄從宿物上招出,再取仙冥鏡彙集收納,這些我都記得。
由於招魂符咒的排他性,千絲繭鬆散破裂掉落,雪染失去撐力癱倒得十分平坦,一縷青煙自她腰間的勾欄白玉冉冉而出,那便是我的魂魄。
如此說來,宮月手上的那塊白玉是假的,公認的凶手,也是假的。
不知是因為我的分神,還是這屢魂魄的頑固,用盡了渾身解數,它就是不往仙冥鏡裏鑽,之後還彙出個人模人樣的形狀,我又多了個孿生姐妹。
它看起來很平靜,卻不停有眼淚落下,但我全然沒看出它難過在哪裏。由於看著它哭就等於看著自己哭,所以我很羞澀地製止道:“你哭什麼?你,你別哭了。”
它說:“我沒辦法停止淚水,除非你將悲傷流盡,但世上又有幾人,會沒有難過的時候?”
被它這麼一說,我更羞澀了,竭力聲抗:“自己掉眼淚還賴我!”
它飄悠在高處,冷漠得不像我:“淚水,是我存在的意義。我能讓你呼吸,讓你落淚,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對身為一個魂魄能有這麼多話感到極度不滿。
我說:“既然這樣,就乖乖到鏡子裏來,回歸宿主才是你存在的意義。”
它後退了幾米:“雖說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但十年未見,有些情感,我替你給予,也替你接受了。”
我火冒三丈:“你你你,你可真善解人意……”
它轉頭看著雪染說:“這個孩子,請一定要幫她。”
我說:“這十年來,你是不是都躲在勾欄白玉裏?”
它說:“請一定要幫她。”
我對她的答非所問很是氣惱,唯一欣慰的是,它說完這句話,積極主動的竄入了仙冥鏡,我當即打了個噴嚏,聞到一股奇異之香,腦海裏出現一幕幕關於雪染的畫麵。
魂魄寄宿在白玉十年,同時也跟隨了雪染十年,甚至要比青塚更早認識雪染,所有的真相都在快速的,一覽無餘地呈現。
我輕撫了鏡麵一把,對著一條開裂得不太深的口子,問了一句:“你很感激她,所以,要我救她?”
我拍了拍臉頰,真正深呼吸了一口,將雪染抗在了肩上,活動了下右手的脛骨,靜心背誦起靈咒。
宮月這個小賊都能駕馭空間轉移,沒道理我容女俠駕馭不了,我現在越來越像一個正常人,借用靈力搏一搏,我是有勝算的,雖然在法器裏使用該靈術風險大些。
一個紅印敲在腳下,陣法成功從掌心釋放,久違的暈眩感襲擊了全身的穴位,漆黑將意識籠罩,而我再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