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這白袍女將影衛統領的身份,加之其殺伐果斷的行事作風,是不會為那白無常做出收屍之舉的。
隻是同為女人,又同為朝廷辦事,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如今見其暴屍荒野,再想到自己他日或許落得同樣的淒涼下場,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想到這,此女暗歎了一口氣。
等到做完這一切,那白袍女將便取出一個竹筒,一拉繩環,隻聽“咻”的一聲,一道紅芒飛射向天空,而後炸裂開來,霎時染紅了小半邊天空。
不多時,遠處的官道上便出現了黑甲衛隊的身影,向此方向疾馳而來,再有片刻的功夫,便趕到了白馬關前,正是先前警戒的十四名影衛。
這些影衛方一出現,便擋在白袍小將與一眾鏢師之間。
白袍小將又轉過身來,走到那毛姓道士身旁,並向遠處的一眾鏢師們掃了一眼,口中淡淡問道。
“道長,不知這些人該如何處置?要不要……”
站在遠處的一眾鏢師們聽了白袍女將這句話,心下不禁一驚,洪胡子更是臉色一變,幾步跨上前來。
“將軍,我們……”
“嗯。”
那洪胡子尚未走近,一杆黑色長槍卻直直抵在其喉嚨前三寸處。
循著長槍看去,其主人赫然是那名叫做“王勇”的影衛。
其立在馬上,居高臨下,長槍直指那洪胡子,讓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得用央求的目光望向那毛小方。
“罷了,罷了,我累了,餘下的事都交由你處理吧。”
毛道士擺了擺手,隻向馮三娘所在方向淡淡看去,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了躲在其身後的沈雲一眼,便朝著先前鄒姓公子所乘坐的馬車走去。看其背影,卻有幾分落寞之意。
旁邊站著的小胖子撓了撓頭,也快步跟了上去,臨走之前還不忘狠狠瞪了了洪胡子一眼。
那洪胡子這才想起昨日喝罵毛小方的情形,心裏一陣發苦。
遠處的一眾鏢師們同樣如此,一想到昨日這個衣著破爛,喋喋不休的遊方道士,其真實身份乃是當年心狠手辣的玉麵閻王,如今更是傳聞中的煉氣士存在,連朝廷影衛都對其以禮相待,也都麵色各異起來。
所幸這位仙長沒有怪罪,眾人心下不禁暗自慶幸。
“退下。”白袍小將輕聲一語。
那名叫張朗的影衛聽後,手腕輕輕一抖,長槍又回到了其後背上。
“好了,既然道長發話了,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們。此次你們也算是無端受禍,險些命喪此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又除了馬匪匪首,也算是為此地百姓做了件善事。這裏有一千兩銀票,姑且算是對你們的賞賜。至於鎮遠鏢局,你們也無需擔心,我已經命當地官府協助,將白馬關的馬匪盡數誅殺了。”對麵白袍小將語氣稍緩,遞給了洪胡子一張銀票。
一眾鏢師們聽完後又驚又喜。
身為鏢師,原本過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接一趟鏢,往往跋山涉水十天半個月,不過才掙得幾十兩紋銀。若是遇到如白馬幫一般的馬匪,一行鏢師連同整個商隊全部慘死也是正常之事。
此次押鏢,原本就比平時更加危險,雖說孫師弟等五名鏢師不幸遇害,但卻換得了整個白馬幫的覆滅,今日過後,鎮遠鏢局的威名也必會傳遍易州瞻陽兩郡,勢力也必定會再次得到擴張。
如今眾人先是死裏逃生,已經倍感慶幸,現在又憑空多得到一千兩紋銀的豐厚賞賜,自然是驚喜萬分,再一想到他日鎮遠鏢局的興盛,一個個又都激動不已,難掩興奮神色。
見到眾人的高興模樣,此女眉頭微皺,冷冷掃了眾人一眼,語氣微寒的又說道。
“切記,今日之事,你等不得泄露絲毫,若是走漏半點風聲,不但你們小命難保,親族之人也要全部陪葬,明白嗎。”
眾人神色一凜。
“請將軍放心,我等明白。我等今日從未見過朝廷之人,也不知道什麼玉麵閻王,僅僅隻是與馬匪廝殺,不幸慘死五人而已。”鏢師中那疤麵男子壯著膽子,小心的回了一句。
那白袍女將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大……大人,我們……這朝廷供品……”這時,那鄒姓主仆二人卻靠了過來,其中滿臉皺紋的蔡老依舊驚魂未定的樣子,口中結結巴巴的出口問道。
至於其身旁的鄒公子,同樣臉色煞白,卻未曾開口。
“今年就不必向朝廷進貢了。”
“謝大人。”那蔡老心下一鬆,感激的拜謝。
“鄒家是吧,在前方清源城中可有宅院?”那白袍小將想了想,口中又淡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