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夜落親的打賞。不好意思我又更晚了……)
夜林風嘯,月半中天。
林中篝火迎著吹過的夜風不時搖曳兩下,吹亮的炭火將堆起的枯枝燃出輕微的劈啪聲,偶有火星炸開,四散如螢,風一拂,湮滅無聲。
****卉被弓娥姐妹扶著靠在篝火旁的一根樹樁上,為首的弓娥女子名喚子兒,始終一言不發地立在絳色長衣的人身旁,動也不動,蒼白的臉孔上依稀可見午後怮哭的痕跡,眼眶仍舊通紅,眉間卻已極堅定冷肅。
篝火旁郭小鈺坐在一塊墊了布囊的岩石上,手中拿著幾根枯枝,偶爾不緊不慢地扔去兩根在火裏。
“小哥哥,你要吃嗎?”紅衣少女蹲在篝火旁,細致地烤熱了幾塊模樣精致的糕點,遞過來一塊給雲蕭。
少年想到午後紅白一地的屍體,並未伸手去接,唇邊微抿搖了搖頭。
紅衣少女也不知是不在意還是忘得快,彼時哭得著實傷心,現在吃的卻也津津有味。她又遞了一塊給郭小鈺,後者不緊不慢地接過來,隨著慢條斯理地咀嚼、右頰上的酒窩隱隱浮現,素衣的女子嘴角微露笑意,似乎吃著的糕點味道極好。
林風吹動篝火,靜謐的樹林深處圍坐之人皆無話。郭小鈺吃完一塊,滿麵淡然地抬頭,看著阿悅便道:“我還要。”
紅衣少女輕輕嘟起嘴,橫了郭小鈺一眼,便又遞了一塊給她。素衣女子接過時嘴角一側便忍不住挑了起來,眼中柔和似笑。
“請問兩位姑娘是何來曆?此次,是碰巧與我等撞見麼?”子兒立身一旁,不得不注意到始終旁觀在旁的兩人。
阿悅咬著嘴裏精致的糕點,迅速咀嚼吞咽下肚方才道:“我們有事要去徐州,在林外看見小哥哥……”言至此處指了指雲蕭,“進了這片林子,我就忍不住追過來看看……然後看見老女……傅前輩正要對小哥哥動手,我知道小哥哥他武功不高,之前還被我害的右臂受了傷,所以忍不住想幫他一下,隻不過還沒開始打,小鈺……”女孩兒又指了指素衣女子,“就扶著那位小戊姐姐過來了……之後傅前輩就一心想救小戊姐姐,也沒心思跟我們打了……後來傅前輩求小哥哥來救,小哥哥救不了,前輩就好像腦子突然不對了……我們發覺得快躲的及時,不然就要像前麵走來的那裏、那些被鞭子打折的樹一樣了……”說到這裏她便又指了指之前的水澗方向。
子兒聽罷,眉間已深擰,而後轉向了正小口咀嚼糕點的素衣女子:“姑娘怎麼稱呼?不知當時是如何遇見小戊姐的?還請細細相告。”
雲蕭但覺素衣之人應會道出自己丐幫之主的來曆,隻是郭小鈺輕輕撫去嘴角殘屑,隻不緊不慢道:“在下姓郭。既不懂輕功也不會武功,阿悅追著雲蕭公子去了,我尾隨在後欲慢行過去看看,未行幾步遇見了那位小戊姑娘身負重傷在林中艱難行走,便就上前扶了一把,如此而已。”
子兒看著郭小鈺,又問:“不知郭姑娘是在林中哪處遇見的小戊?”
素衣女子手指林中一處,是與弓娥姐妹被雲蕭點穴所在偏離的左側方向:“我和阿悅從那處林外徑直入林,她見了雲蕭追去,我步行入林遇見了那位小戊姑娘。”郭小鈺言畢回望子兒,眼中流露出憫然之情,朝著紫綃翠紋裙的女子柔和地一笑。
阿悅順著郭小鈺手指的方向望了望,目中有些迷糊,便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
子兒本在深思,望見素衣女子極為柔和自若的微笑,心下便本能地信了三分。她見紅衣少女也是點頭承認,便招來一名弓娥囑咐了一聲,那人立時轉身朝郭小鈺手指之處去了,當是去查看。
子兒轉向青衣少年,語聲幾分肅謹:“子兒猶記雲蕭公子言道那半路現身助黑衣人逃脫的白狼是公子所養,因而公子必得救它,但那白狼在我青娥舍姐妹麵前,確實在為虎作倀,阻撓我等追擊那膽敢偷襲舍老的黑衣人。此間之事,不知雲蕭公子做何解釋?”
青衣的人麵色沉忖,猶豫少許,隻得道:“先前貿然對諸位出手,是雲蕭莽撞。但那白狼自小跟隨於我,我見它被重傷,便不覺要出手護它。至於它為何要助那名黑衣人……”言至此處,少年目中閃過一抹遲疑,麵有難色道:“……雲蕭,不知。”
子兒麵色更肅:“那匹白狼甚有靈性,其中阻撓我等追殺黑衣人奮力至極,公子既承認白狼是公子所養,卻又對它所行之事隻言不知,卻要我等如何作想?”
青衫少年默然許久,語聲轉肅:“姑娘說的不錯,此間之事雲蕭當弄清楚。那匹白狼名喚縱白,本應與我一同去到徐州行事,隻是現下它已不知所蹤……在下承諾,待我此行於徐州回返,便會盡快找到縱白,弄清它救助那名黑衣人的因由所在,給青娥舍諸位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