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這兩天都沒笑過……”
“是啊,鬼老先生回來後倒是和氣了很多。”
“莫不是鬼老先生又為難三公子了?”
“有可能……聽當家的們說三公子一直想回去師門,都被鬼老先生攔著。”
“三公子為人溫厚,五嬸我雖然舍不得他走,但也不想拂他的意……”
“方才我見著他往鬼老先生屋裏去,嘴唇都是白的,不知是不是生病了?”
“這兩年都是三公子在拂照大夥兒……”
“可不是,平日裏寨子裏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找三公子和九伯,九伯那點醫術也還是三公子教的……鬼老先生可別再為難他了。”
“嗯……三公子是個好人。”
……
石屋內室,厚厚的石牆之後。
青衣的人被幽靈鬼老用繩索牢牢綁縛在石榻四角的石楔上。
噬骨粉方撒入雲蕭心口傷口上,便見榻上的人一瞬間白盡了臉色,赤+裸的胸口流出的血一下子變得殷紅無比,能看見雲蕭雙臂上的肌肉瞬間繃直,顫抖地像被潑了一盆沸水。
用繩索綁緊的手腕劇烈掙動起來,勒出深深的血痕,滲人的慘叫壓抑在榻上少年喉嚨裏,低低地溢出口。“啊……啊!”
“忍著!”蠱老伸指點了他丹田上幾個大穴,強迫他放鬆四肢。
瑩白如玉的肌膚上密密麻麻地滲出一層層的汗,榻上的人隻安靜了數秒,馬上又強烈地掙動起來。
鬼老原是冷眼看著,至後察覺雲蕭痛得抽搐不止,周身汗落如雨,手腳都已僵硬,不禁寒了聲音。“老東西你最好保證他不被痛死!”
蠱老麵色仍舊平靜,一把按住了雲蕭幾乎快掙斷右手繩索的那隻手腕。“一柱香的時間,你小子給我忍到蠱蟲鑽出來!”
雲蕭上下牙關緊緊地咬在一起,慘白的一張臉上黑發像浸過水一樣,眼中被汗水模糊,牙根處咬出縷縷血絲。
噬骨粉隨血液流經之處,直感身上的皮肉被人生生剝開。
雲蕭腦中全黑,手指緊攥,骨節錯響,已然完全沒有了意識。
“師父……”
幽靈鬼老隱在幾步之外,垂目看著少年。
蠱老散人按住他的那隻手、指間力道更重,幾乎箍斷了雲蕭的手腕。
“師……父……”壓抑而滲人的慘叫裏能聽到少年人破碎的輕喚聲。“師父……”
蠱老散人麵色瞬間變得極差,厲聲斥道:“別喚了!”
榻上的人眼睛閉得極緊,眉間蹙成了結,慘白發青的臉上不斷冒出冷汗,齒間溢血。除了掙紮和顫搐已什麼都不能夠。“師父……”
明知他此刻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想不到,蠱老還是忍不住冷喝道:“老朽叫你別喚了!”
喘息聲劇,蠱老終於看到少年左臂上一條小指長的凸起慢慢往雲蕭胸口鑽動。
“這樣鑽動有如蝕心噬骨……”幽靈鬼老霍然閃了過來:“他身上有傷,受不住!”
蠱老冷厲道:“誰叫他受不得刺激兩日前將內力用盡還弄了自己一身傷!”瞥見黑影自身後一閃而過,“隆隆”的石門聲響起,蠱老重重擰眉:“你去哪?!”
幽靈鬼老出後,蠱老散人察覺到雲蕭越來越弱的氣息,目色複雜了一瞬,終是低頭握住了雲蕭手腕將內力源源不斷地傳了過去。
“師父……”少年人極低地喚了一聲,無意識地將臉緊緊貼在石床上,抽搐兩下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緊隨之青陽子、尹莫離、石木花快步衝進了石屋內室密室裏。
三人都震在蠱老麵前,撲通一聲就要跪下。
蠱老喝道:“過來給他輸些內力!”
“是……是師父!”三人忙上前。
……
藍蘇婉將藥碗從榻上之人手中端回,抬頭來看見女子手捂胸口麵色微白。“師父您怎麼了?!”
端木輕輕搖了搖頭。“心脈與氣海忽然有些震動炙疼……”
“可是您的元力生了什麼差錯?”
端木低咳了一聲,慢慢道:“應不是……無礙。”
“師父您……”藍蘇婉還欲說什麼,穀外驀然傳來風鈴輕曳聲。
端木眼簾微垂,正在凝思。恍然聽見阿紫歡喜的叫嚷聲於院中響起:“是大師姐回來啦!!”
藍蘇婉回頭,便見綠衣的人風塵仆仆地從飲竹居外大步而入,身後跟著一身紫衣的小丫頭。
葉綠葉跪下道:“師父,綠兒回了。”
端木點了點頭:“起身罷。”
葉綠葉直身立在榻邊,看見端木麵色有些差,眉間便一擰:“師父的身體如何了?”她轉頭問藍蘇婉,未待她答話,又道:“方才我進來你門也未關,若叫師父受了風寒又如何?”
藍蘇婉愣了一下,當即低頭:“我想的立時便出,便隻闔了一下,也有心讓師父屋內通通氣……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