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梅拉著蘇慕君走進正屋,入眼的是一間不大的堂室,除了正位方向擺放著幾張老舊的紅木椅子,一旁擺著張估計是吃飯之用的四方桌子外,倒是沒有過多的擺設,但就是這樣,已經讓蘇慕君眼前一亮,想起以前的那個家,除了兩張破凳子,就是一張剛好夠她和娘擠在一起的小床,自娘生病後,為了讓娘歇息得更舒適些,她甚至隻能在地上鋪席而睡了。
再環顧四周,隻見是三個隻能容一人過道的門兒,張梅帶著蘇慕君往最靠正屋大門的一個門兒走去,門兒看起來已經顏色褪盡,可讓人感覺很結實,‘嘰咯’的一聲,張梅將那道小門推開,帶著蘇慕君走了進去。
蘇慕君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房中的擺設,而是從一開始就不怎麼歡迎她的張杏正用一種滿是敵意的眼神看著她。她這時才注意到房中兩邊相鄰靠牆擺著兩張簡單的床,床是皆鋪著不同色調的被鋪,卻讓人感覺很是暖和,在另一邊的牆邊則是一個不大的半舊衣櫃子,斜陽正是從另一邊的牆上的那扇窗折射進來,映照得滿屋子的金黃,最是讓蘇慕君意外的是窗邊還擺著一張梳妝台,上麵鑲著一麵已經給擦拭得很是模糊的銅鏡,桌台上放著些女孩子的小物件。
蘇慕君直勾勾的看著那張梳妝台,這東西在她記憶中家裏也是有那麼一張,那曾是母親最寶貝的東西,母親說是她那死去的爹爹當初能送給母親的唯一的聘禮,可是後來沒有再看見了,,母親病重,無法再多做活兒養活她,為了支持他們的生活,母親隻好將那家裏最值錢的東西賣掉,那天她知道母親偷偷哭了一夜,於是病就更重了。
那正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個年頭,本是屬於現代的她,因為一場車禍,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自己所不知道的朝代裏,竟是附身在一個身世貧困的不到十歲的女童身上,隻是當由一開始對新生活不適應的怨尤,到後來與這個新的身體的母親的相依為命的生活,讓她終於認命的留在了這個陌生的古代裏,也認命的留在那個可憐的無依的母親身邊。
隻是現在那個讓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還能找到的唯一的親情的女子已經離開了,她也真真正正的變成了孤女,卻是沒想到那個溫柔而愛憐她的女子在離開這個世界的前一刻就已經為她想好了後路,讓她來到了這個看似還算富足的親叔叔的家裏,看著那張是曾相識的梳妝台,她在悲傷中竟有著一絲絲微小的欣喜,帶著對那位英年早逝的母親的感恩。
“喂!你看什麼看,鄉巴子,這是我的東西,你可別想占半點的便宜!”
隨著一聲霸道的吼叫,隻見張杏跑到梳妝台跟前,將一些女孩子用的小物件收了起來。
蘇慕君怔了一下,隻是抿著唇倒沒說話,不是她為了蘇杏的話生悶氣兒,而是她感覺到這個小堂妹對她有著深深的討厭,隻是她並不是一般來自鄉下的無知女孩,她有著現代人的思想,更多的鬧劇她也見過的,更別說這種被一個小女孩無需理由的討厭罷了。
“杏兒,不得無禮,這是你堂姐姐,以後就跟我們兩住一屋子了,我們三人要好生和睦相處!”張梅看著自家親妹的小家子氣,又是無奈又是尷尬,隻得拿出當姐姐的氣勢來教導妹妹。
張杏不滿的撇了撇嘴,“我可沒承認她是什麼堂姐姐,以後也別想動我的東西,要不我可不客氣,你也別拿臉色兒給我看,小心我告訴娘親,有你好受的!”說罷,將手上的小東西一股腦的往一邊的床上的被子裏塞去,再是瞪了蘇慕君一眼,像是驕傲的公雞似的走出了屋子。
蘇慕君倒是沒有不知所措,隻是看著張梅那不好看的臉色,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從自己來到這裏的不多的時候就已經看出這個做姐姐的張梅在這個家裏是沒有什麼地位的,連自己的親妹妹也是能欺負道的得了的主兒,卻是不難看出張梅是個老實而懂事的好女孩。
“梅兒姐姐,都是我不好,讓你難做了!”蘇慕君很清楚在自己剛進來的這個張家裏處境,也隻有先跟張梅打好關係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以前為了病重的母親,她是一步也沒有離開過小村莊的,但是現在這個母親臨死前為自己找到的落腳之地,讓她在人生路不熟的這裏總算有了寄托,寄人籬下,也隻有懂得看眉察色,才能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