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門被推開,並不大的院子裏,青石鋪路。麻雀雖小,但五髒俱全,亭台樓閣,雖小了幾號,但卻精致雅趣。小橋流水,楊柳依依,美不勝收。屋內的家具都是巧奪天工,可見房子的主人對這個家的在意,小到任何一個支末細節,都無一不求精。
火紅的綢緞掛滿各個角落,在微風裏擺動。
一直找不到人,喊又沒有人答,艾菊不得不往新房而去,敲門也沒有人應。
艾菊在心裏罵,這兩個人也真是的,出去也不關好門,也不怕招惹小偷,這新婚就招惹小偷,也太不吉利了。
正要離開的艾菊聽到新房裏傳出點點小小的聲音,風塵裏的女子自然聽得出那不是男女的聲音,難道真的有小偷?
艾菊定了定神,推門而入,看到裏麵的背影,她愣住了。
什麼情況?
雖然隻是背影,但她還是認出了女子身上穿的火紅嫁衣,那嫁衣的織造也有她一份,她還清楚的記得那個青衣男子拿到那嫁衣的眼神,那樣的流光溢彩,美得不似人間人。
“璃。”艾菊叫著背對著她的女孩,是從青那裏她才知道她叫璃,現在她已經離開百花樓了,自然就不能叫湄那樣證明著女子屈辱的名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新婚燕爾的女子穿著嫁衣那麼呆愣的坐著?見離沒有反應,艾菊就到離的身邊,抱著離的肩將離轉過來。
入眼的是一張蒼白的臉,臉上她畫的精致的妝容已經花了,可那是她畫的,她認得出來。美麗的少女眼神無光,嘴唇幹枯,即使又鮮紅的唇妝也擋不住那明顯幾天沒有沾水的幹枯。
“到底發生了什麼?青呢?是他發生了什麼嗎?”艾菊滿眼擔憂的搖晃著離,想要她毫無焦距的眼睛回神。
離也真的回神了,滿臉蒼白的看著艾菊,似呢喃般的字伴隨著沙啞吐了出來,離一臉懵懂,眼神呆滯的說:“青?”
離皺著眉看著艾菊,很快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神一下子變得淩厲,猶如鋒利的刀刃。
艾菊試探性的喊:“璃。”
離淩厲的目光看向艾菊,艾菊不自覺的後退幾步,心裏充滿著莫名的恐懼。艾菊定神,很快就淡定了下來,在那淩厲的眼神後她清楚的看到了蒼白的疼痛和無盡恐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艾菊的問題像是導火線般在離的心裏蔓延。
“嘭”桌上的碗像是受到了什麼力量,碎裂開來,其它的擺設,無論是什麼也都一一爆開。
“離……”家具驚恐的叫著何離,伸手去拉她。
離充耳未聞的站起來,烏黑的長發無風飄揚,目光呆滯的往前走,走過的地方都開出一朵又一朵的火焰蓮花,散發著燃盡一切的力量。
艾菊驚恐的看著離,越過她,一步一步的往外而去。明明看起來那麼詭異而又可怕,可是艾菊去一點也不害怕,無論變成什麼,就憑她那三天前就應該脫去的嫁衣就能被疼惜。
艾菊跟在離身後,她腳下的火焰蓮花將原本喜氣洋洋的家一步步吞噬,火紅的嫁衣一點點退去喜氣,變得白如雪。
明明是很優雅沉穩的步子,可是艾菊硬是被甩的越來越遠,追上離的時候,她已經暈倒在了路邊,蒼白的小臉毫無生氣。
而身後,熊熊燃燒的火焰幾乎將房子吞噬。
一個月後,那個出嫁的湄再次回到了百花樓,就在三天後,城主以左手掌為代價,換取了湄的初夜。
三年後……
艾菊推開門,撲麵而來的是熟悉的清香,雪白的長裙在蒲團上鋪開,單薄的背影對著她,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每一次看到她的背影都這種恍惚的感覺。
“有事嗎?”一手抬著厚重的書,一手撥動琴弦。
艾菊笑著將一個盒子遞向離,說:“這是劉公子的左手無名指。”
離這才回頭,皺著好看的眉問:“為什麼不是右手。”
“劉公子的右手隻剩兩根指頭了。”艾菊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語氣對何離說:“不過,你還真是惡趣味,居然要人家手指頭,要點錢多好啊!手指頭一點用也沒有。”離不接,艾菊就將裝手指頭的盒子往角落裏一丟。